“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跟我走。”魏熠握紧时浅然的手,眼中有一瞬间恢复了往日的锋芒。
    “我不会放开你了,你可不能逃。”
    魏熠的话像细雨绵绵,丝丝缕缕沁润人心,时浅然干裂的心田开始滋润着开出山茶花。
    时浅然轻笑,雪枝轻晃间露出了绿芽,“不逃,我不会逃的。”
    “我那么喜欢你。”他说,“我那么爱你……”
    少年很爱他的先生。
    所以不会逃。
    时浅然坐在轮椅上,魏熠推着他离开了医院,前来相送的是沈星尧。
    “以后真的不来了?”他问,“也许还有希望……”
    时浅然摇头,“不了。”
    “最后一段时光,我们想好好过。”魏熠说。
    沈星尧喉间哽着苦涩,说不出半句挽留的话。
    他望着二人的背影,消瘦单薄,摇摇欲坠却又顽强不屈。
    所有的词都可以用来诠释二人,唯独幸运与公平不行。
    他站在医院门口,却无法叫这病弱的二人回头。
    沈星尧清楚。
    他们不愿活了。
    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
    这一年夏天。
    没有人知道时浅然和魏熠去了哪里。
    这二人,好似就此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曾经赫赫有名的魏四爷与第一世家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线中,他带着他的爱人离开了伤心之地,时光为他们蒙上了一层传奇的色彩。
    “啪!”
    古镇茶肆里响起说书先生木镇拍击的清脆声音。
    底下一群前来游玩的年轻人好奇的盯着那白眼老先生。
    只见他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古朴深远的声音继续讲起《山茶花》
    “要说那魏四爷当真可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当年的洛城全权掌握在他一人之手!”
    “只可惜,父债子偿,造了一场孽缘覆了一手好牌啊……”
    一少年倚在二楼栏杆处,六月的天,竟穿着厚实的长衣。
    少年身侧坐着一男子,一身中山装沉稳压迫着少有人敢窥视他的眼睛。
    听到“孽缘”二字,少年眼底一片幽怨。
    “我怎么就是孽缘了?”
    男人轻笑,捏起糕点放在少年面前,声音平稳性感,“他胡编的,你不是孽缘。”
    “那我是什么缘?”少年偏头反问。
    有光从天窗落下,少年偏扬的发丝散发着金光,透彻的眼底映着男人消瘦的下颌。
    男人薄唇轻言,“是前世缘,今生缘,来世缘。”
    “是我的缘。”
    少年耳框在阳光下倏地红透,像诱人的樱桃绯红的花瓣,他抿唇偏头,语气娇软嗔怒,“花言巧语!”
    男人嘴角弧度更大,放在桌下的手心里钻来一只小手,他轻轻捏了捏,少年便连后脖子也红了两分。
    真实……可爱极了。
    男人瞧着,眼底溢出的笑竟驱散了几分凌厉,挂上了些许温柔。
    少年没有回头,望着楼下转移注意力用于驱散脸上的热度。
    片刻后,忽的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脆女声,“你,你好,请问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时浅然回头,只见一女大学生满脸羞涩的望着魏熠。
    时浅然:………
    时浅然猛的从魏熠手中抽回手,偏过头继续听楼下的说书。
    魏熠掌心一空,眼底的笑意霎时间荡然无存,身上那骇人的气势一下子全落在那女学生身上。
    还不等他拒绝,那女同学就后退两步……跑了……
    魏熠:………
    魏熠眉头轻蹙,好歹让他说一句“不行”再跑。
    他看向少年。
    这可怎么哄?
    ——————
    PS.
    就说从现在开始甜了,我没骗你们吧··*
    第90章 花开花落年复年
    魏熠没想到,时浅然的醋缸不是普通的醋,而是万年陈醋。
    太酸了,酸的他半天没能近身。
    六月的阳光向来不分轻重,时浅然气冲冲走在前面,白皙的脸颊被晒的通红。
    魏熠想追上去,可身体却不允许他快步行走。
    橘子皮做的天际洒下丝丝橘子汁,落进水乡染橘了半个江南。
    魏熠走的吃力,额间已有汗水。
    时浅然气得像个河豚,只管沿着水路往前游。
    魏熠无奈唤他,“阿然。”
    时浅然装作没听到,身形却顿了顿。
    魏熠眼中有笑,停下脚步后故作不适的掩唇轻咳。
    “咳咳…咳咳…”
    身后的声音不大,像炮仗闷在水中,听的时浅然心脏骤停。
    少年转身的动作又急又快,魏熠一抬眸便与少年慌乱不已的视线对上。
    “怎么又咳了?”时浅然抓住他的手,语气慌忙着担忧,“哪里不舒服?心脏疼吗?”
    时浅然翻出口袋就要找药,却被魏熠抓住了手腕,“没事,就是走的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