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是我是在说我自己啊,我就是真不好……」莫纤纤蹩脚的辩解,眼巴巴的望着他。「你就别戏弄我了,我知道我……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的脸越靠越近,直到他温凉的唇瓣轻轻贴在她的唇上,她瞬间傻了,再也无法思考,只能看着他长长的眼睫在眼前眨动,然后感受着他的舌轻轻撬开她的口,与她分享最甜蜜的甘津。
    莫纤纤觉得自己可能正在作梦吧,她下意识的在他浅吻下慢慢闭上了眼,然后告诉自己这只是场梦,或许梦醒了,就什么都变得正常了。
    正常就是,她还是那个做衣裳都要比别人多半尺的姑娘,而他还是心中高不可攀的文公子。
    他不会吻她,也不会说他就是喜欢她这个人,不会这样温柔又宠溺的对着她笑,对她说,以后再也不许说他心爱姑娘的坏话了……
    莫纤纤猛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正笑望着她的文致佑,伸出手,傻愣愣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比划,小嘴不自觉就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我……是你心爱的姑娘?!」
    「是啊。」
    她对于他的肯定回答充耳未闻,一心只想着她居然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急着想逃。「啊……我我我我……我真是太不要脸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啊!对不住,别把我刚刚的话当真,我一定是失心疯了……不对!我一定是没睡醒才会这样,我这就回房去,我……」
    文致佑眼捷手快,一把抓住想跑又不敢承认事实的胆小鬼,紧紧将她箍在怀里,认真而坚定的望着她。「你没听错,也没失心疯,莫纤纤,我的确是喜欢着你,想要把你放在我心里,你呢?你可有把我放在你心里?」
    莫纤纤觉得自己像是儍瓜一样,就这样看着他的眼,听着他说出自己曾经幻想过的话,却不能真心的开心。
    这是老天爷可怜她,所以给了她这样一个真实得不行的美梦吗?
    明明应该要高兴的笑,可是她忍不住眼眶泛红,随即眼泪毫无预警的滑落。
    「我受不起的……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你别骗我了,好不好?」
    如果不曾拥有这样的好,或许她还能守住自己的心,不再奢想,可是一旦他给了她一点希望,她就会越来越控制不住早已经随着他而摆荡的心绪,要是到了最后,发现这样的希望只是一种奢侈的毒药,她也舍不得吐出来的,那样的绝望她真的怕她承受不起啊!
    他轻轻的将额头抵着她的,伸出右手用指腹温柔的揩去她的泪水。「你就是你,莫纤纤,也是我放在心中的好姑娘,你觉得你自己不好,可我看你却哪里都好,你说你胖,我却觉得这样的身子抱起来才温暖;你说你笨,但是你的温柔却让我还没入夜就想着回到你身边。如果你要说我骗了你,还不如说我早已经骗了我自己太久,才会明明都已经对你动了心,直到现在才说出口。」
    「真……真的?」莫纤纤仰着头,感动的望着他,可神情还是带着几分不确定和自卑。
    「真得不能再真。」文致佑看着她迟疑的眼神,淡淡一笑。「说来我也该早些发现的,如果不是真对你上了心,我又怎么会中了胡定存的计,把你给赎出来?」
    她眨眨眼,仔细想了想,那时候他的反应的确不太寻常,又想到他说这全是因为她的关系,她又害羞的低下头。
    文致佑见着她羞红的脸,又想起刚刚浅尝即止的甜蜜,轻轻抬起她的下颚,哄着她轻启檀口,两唇相接之时,又是多少的旖旎风光。
    文大认真的守在门外,听着屋里头的动静,在他当下人的十几年生涯中,第一次出现了如此的苦恼——
    少爷,刚刚不是说要检查衣裳里头是不是还有其它的毒物吗,怎么成了现在这样子?那他到底要不要提醒他们恩爱可以暂缓,那毒物什么的比较重要啊!
    第七章
    事实证明,文致佑即使沉浸在温柔乡之中,也不会忘记正事。
    他跟莫纤纤窝在宅子里两天两夜,把身上所有染上奇怪味道的东西全都找了出来,他的脸也跟着黑了一半。
    不只他的香囊里被动了手脚,许多衣裳也都出了问题,甚至连笔墨也是,难怪即使他都已经不在外头吃食了,甚至在文家老宅里也不吃东西,病情依然反反复复。
    「看来这人渗透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文致佑穿着莫纤纤检查过确定无碍的浅色长衫,坐在桌边,手里拿着扇子,脸色冰冷的说道。
    胡定存坐在他对面,看着桌上摆着的东西,忍不住啧声道:「这人对你得有多恨啊!瞧瞧,这几乎是无孔不入了,就连墨里也能动手脚,如果不是你的敌人,不得不说这人的确是个人才。」
    「偏偏这些东西查来查去几乎全都是我手底下的铺子里出的问题,每次我想要再深入调查,又不偏不倚的许多关键地方断了线。」文致佑冷笑了声。「这就表示原本以为只是那些下人里头出了问题,现在看来可不只是如此了,只怕是不少管事,甚至是掌柜的也都投了别人。」
    这一点胡定存自然也想到了,否则依照文致佑的手段,怎么可能过了这些日子还查不出个名堂来,想必是内神通外鬼,上上下下串联一片才会如此,他也不废话,挑明了问:「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几个怀疑的人选,但是……目前来说,我还是只锁定了一个人。」
    「不会是……」胡定存勾勾嘴角,一脸惊悚,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个人啊!
    「就是你想的那个人。」文致佑冷着脸说道,「花正堂,除了他以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够把手伸得那么长了,再说了,宫中的大选,也只有他有资格和我一争高下,又恰好我这里才正要开始查人,宫里的事情就换了日子,我实在不得不怀疑他。」
    胡定存一想到花正堂这个人,心中就忍不住发苦。「我说啊,你怎么惹别人不好,偏偏跟这个人杠上了,连我爹也不爱得罪他,就是嫌麻烦。」
    文致佑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冋答,不禁皱起眉头问:「怎么个麻烦法?」
    「他年过三十还没成亲也就算了,别人玩小倌儿是暗着来,就他光明正大的去,而且也不以为意,听说这人家里也没个妻小,上头也没有长辈了,又是个记仇的性子,你要是欠他一个铜板不还,他就是砸了百两银子也得让人给吐出来,手段更是又狠又残又毒辣,也够……不要脸面的,总的来说,就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他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文致佑自然知道花正堂个性古怪,不过两人平日同为竞争对手,下作的手段也见识过一些,但仍觉得还不至于到胡定存说的那般。
    胡定存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又补充道:「这是在京里他还收敛一点,你要是跟着他出京外去做事,那真是……让人叹气都不够,就想把眼睛给捂住当没瞧见。」
    他想起自己唯一一次的经验,就觉得足够发好几天的恶梦了。
    「我这也是没人可用了,你就帮我这次吧,我得找人盯着他那头,不管怎么说,现在就他的嫌疑最大,至于其它人,我再想办法找人盯着。」
    如果不是从衣裳笔墨发现了问题,他或许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可用的人手没那么多,让他不得已也只能找上胡定存这个外援来帮忙了。
    胡定存其实只是抱怨一下,文致佑难得亲自上门拜托,他怎么也得帮忙的,他叹了口气后应道:「行了,你专心查你那头吧,我会帮你盯着他的。」
    文致佑感谢的点点头,让文大把这些东西给包好了收出去,该怎么处理他自然明白,又送走了急着要去安排人手的胡定存,冷冷的看着窗外园子的风景,唇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嘲弄弧度。
    不管那个藏在深处的人是谁,等着吧,他非得要把人给逮出来算总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