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没好气的声音,“天亮再说。一天天的事还不少,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
    孙倩绝望的躺回床上,想着睡一觉没准会好点。想着想着,意识开始模糊,朦胧中,她好像看到父亲在无奈的点着自己的额头,好像闻到了母亲做的饭香。
    一夜无话。
    天蒙蒙亮的时候,监舍门被敲响,“8620起床了。”
    另一个声音问道:“怎么回事?这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对了,她昨晚说自己发烧了,不会烧出毛病了吧?”
    “哪那么容易。”
    说着,监舍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两名穿警服的女狱警走了进来。
    孙倩脸色潮红,皱眉仰躺在床上睡着,嘴里不知喃喃着什么。
    一人上前拍了拍孙倩的脸,“8620?这脸还挺烫。”
    “叫不醒啊?8620,醒醒,该晨跑了。”
    孙倩朦朦胧胧的能听见有人叫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得,烧迷糊了,送医务室吧。”
    一人将孙倩从床上扶起来,搀扶到另一人的背上。
    背人的狱警将孙倩往上拖了拖,没好气道:“摊上这么个烂活。”
    “行了,别抱怨了,真出了什么毛病咱俩也赔不起。”
    “你说咱俩咋就这么惨,弄这么个工作,没日没夜没休,钱没赚多少,还得担着责任,你说咱俩这是何苦呢。”
    “你也说是呢,我看咱俩就是鬼迷心窍了。”
    两人一边抱怨着,一边带着孙倩往医务室走,迎面慌慌张张跑来个人,“哎,你们俩在这呢,她这是怎么了?”
    “发烧了。”
    “先别管这些了,”来人指了指孙倩,“让赶紧送别的监所去呢。”
    “那也得先看完病吧,这都昏迷了。”
    “别管那么多了,等你们给她看完病,黄瓜菜都凉了。”
    来人拉着背人的狱警就走,狱警躲了躲,“急啥啊,不管往哪送,手续也得先给我们啊。什么都没有就要带走,这是逼着我们犯错误呢。”
    来人也没了耐心,“你当你们犯的错误还少吗,等手续来了,那就晚了,快点跟我走。”
    几人慌慌张张的带着孙倩,一路绿灯,上了转移的车。
    说回受伤的周天祥。
    他已经被王路生气到没脾气,看王路生也不管自己,就只顾着收拾地上的东西,语气无奈道:“你能不能先给我处理伤口再收拾东西?”
    “哦哦哦,就来就来。”
    王路生又把手里的药品全都扔在了地上,拿了纱布和碘酒走了过来。
    他先稀里哗啦的倒了半瓶碘酒在周天祥脚上,扯开纱布就要往他脚上缠。
    要不是脚坏了,周天祥高低得踹他一脚,“给我把外面脏的剪掉,你是嫌我命长啊!算了,先别缠了,得把指甲拽掉。”
    王路生惊恐的看着周天祥半掀着的指甲,“周部长,我,我,我不敢啊。”
    “那么多人托关系找我,我怎么就选了你!给我把镊子拿来,我自己拽!”
    王路生脸都吓绿了,他哆哆嗦嗦的把镊子从地上捡起来递过去。
    “消毒消毒消毒!”
    “哦哦哦。”
    拿酒精上上下下的消完毒,又递了过去。
    伤口看着还挺触目惊心的,周天祥深吸口气,他慢慢用镊子夹住指甲上缘,闭上眼,一咬牙,扯了下来。
    钻心的疼痛如约而至,十指连心,这跟竹签插指甲的酷刑也没什么区别了。
    “周部长,出血了。”
    周天祥嘶嘶抽着冷气,“能不出血吗,云南白药啊!”
    王路生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让拿啥拿啥,绝对没有多余动作。
    周天祥心头的烦躁马上就要到顶点,“纱布拿来,纱布你刚刚放到一边了,再拿回来。”
    王路生一边往伤口上缠纱布,一边劝道:“周部长,您这看着挺严重的,别是伤到了骨头,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周天祥焦躁的摇摇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心里忍不住咒骂,阮静雯简直就是扫把星,碰上就没好事。
    电话又响起来,“去,接电话。问问是谁。”
    王路生接起了电话,嗯嗯呜呜的应着,“周部长,陈委员想见您,问您什么时候有空?”
    “现在,就现在,你跟他们说,我马上就过去。”
    从早起到现在,周天祥终于露出点笑模样来,这时候叫自己过去,肯定是升迁的事。这一早上倒霉的,跟捅了小人窝似的,总算有点好事了。
    鞋是穿不上了,周天祥光着脚,穿了一只拖鞋,单腿跳着,敲响了陈良将办公室的门。
    “陈委员,您叫我。”
    陈良将从文件里抬起头,“老周啊,来来来,快坐下。呦,这脚怎么了?”
    “不小心撞了一下,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