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嘴角上扬,但眼底一片冰冷,“你觉得这是恩赐?首先,我是一个人,我需要阳光,需要奔跑,需要工作来维持生计,需要与人交流来沟通情感。顾修铎,你以为我还是3年前那个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我从来没说过你是狗。”顾修铎死死盯着舒墨,他的眼神里是舒墨依旧无法理解的固执与偏执。
    可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舒墨淡淡道:“我不想和你吵,顾修铎,你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那就没必要谈。我最近有事会先回公司一趟,回聊。”
    舒墨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脑子有病。顾修铎这种偏执到认为囚禁是最长情的告白的男人,为什么自己还放不下他?
    离开医院后,舒墨决定要暂时带砚砚回到自己的家,毕竟要给狗狗建档,有些事还是要自己亲自去一趟。
    但他刚在出租屋内收拾好东西,就有人敲门。
    破旧门框的猫眼早就坏了,舒墨只得转身开门,“你好,请问……”
    门口站着的是阿朔,他的眼神局促地扫来扫去,见到舒墨后更是躲躲闪闪。
    “舒墨,我是来找你的。”
    舒墨原先想把人请进去,但阿朔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进去。于是舒墨只好带着砚砚出门,顺便遛遛狗。
    阿朔其实是个很知道上进的孩子,虽然自己没比他大多少岁,但舒墨总能在阿朔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或许是一种寄托,又或许是一种拯救。
    “阿朔,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要好好学习吗?这次找我,该不会是因为钱不够了吧。”
    “不是。”阿朔穿着运动服,利落的短发在阳光下晕染着年轻人的风采。
    舒墨没催他,两个人沉默地遛狗。
    路过大学门口时,阿朔问道:“舒墨哥怎么会到宁渊市?之前你不是说不喜欢这里,所以不愿意来?”
    “有不得已过来的理由。”
    “哦,是因为钟庭赫吧。”阿朔的脸上显露出无法忽视的艳羡来,并自动为舒墨想好了理由,“他命真好。”
    前方人行道砖不平整,舒墨担心砚砚踩到不干净的积水,赶紧把它抱进怀里。
    恰巧这时,大学校门前跑出来几个打扮精致的男女,见到阿朔不是打招呼,而是大呼小叫:“阿朔,这就是你对象?!他长得好好看啊,听说咱们学院那个好几万的励志奖学金就是他投资的!”
    舒墨脸上淡淡的笑意瞬间消失,但他的表情仍然看不出什么愠怒,“阿朔,你跟他们说的?”
    “他们自己发现的,舒墨哥,不是我说的。”
    舒墨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看到青年人眼底浅浅的笑意时,有些话就卡在嗓子眼说不出口了。
    这大概就是年轻人的“自尊”,要依靠金钱筑立的底线。
    殊不知,阿朔只是高兴于大家调侃的那句“对象”罢了。
    舒墨自诩也是从敏感的学生时代过来的,他不可能因为“虚荣”责怪阿朔,只是到底还是心里不太舒服。
    几位学生凑到舒墨身边纷纷扰扰,三句话没说完就想要微信号。
    舒墨看着他们毫无心机的面庞,控制不住地回忆起自己当时站在这座校门下时是什么情景。
    早年因为太过贫穷,他在这里穿过玩偶服发传单、给同学推销电话卡、卖过小夜灯气球……后来遇到了顾修铎。
    顾修铎的社团要招新,他就被迫站在这里向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宣传,也是那个时候锻炼出的胆量。
    “舒墨哥,舒墨哥,在想事情呢?”阿朔摇了摇舒墨的胳膊。
    舒墨笑了下,“没事。”
    一个男同学的视线在同学身上扫了一圈,“舒墨哥,今天请你来,是想问一下综测的事情。听说你当年综测第一的关键性分数是在李教授手底下拿到的,我们想问一下怎么和李老头搞好关系的啊。李老头可倔强了,听说有人提着茅台都没用。”
    话音落下,几位同学都随声迎合。
    舒墨立马沉下脸,他想要开口说教这几个学生,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最后只能冷冷问道:“听谁说的高分数是和老师搞好关系才会有的?我们当时可都是实打实的求学问道!”
    那个男同学很是无辜:“可是我们都听说舒墨哥当初还是找人专门私下找了李老头,他才给了你高分。”
    舒墨一哽,他当初是因为挡了李老头侄子的路,被迫压分,最后是顾修铎看不下去直接上门“拜访”了李教授,才给了一个公平的分数。
    但这种话,说出来确实有抹黑李教授的嫌疑。
    舒墨就被架在半空,不上不下。
    阿朔本来是想将舒墨拉进自己的生活,今天的询问算是一个开头,但没想到自己同学之间可以随便闲聊的事,似乎让舒墨哥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