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倒是觉得的,那个小妆娘有些嫌疑。”楼弃沉思一阵总结道。
黎景舟叩击着桌子的手指微顿:“怕是牵强了些, 那么一个弱女子,怎能撑起偌大势力的暗阁?”
暗阁势力只是易主归隐, 又不是就此消失不见。
想到谭殊然那么个娇小的,动不动就心绞痛昏死过去的病秧子, 黎景舟压根儿不信先前的谭家当铺是暗阁。
可那晚谭殊然的的确确是接到一封密信, 铁镖传信是当年回信暗阁的方式。
老阁主立的规矩,暗阁收信一律按铁镖算。
如果千妆阁不是以前的暗阁, 即使对家有心威胁,昨夜那就该是一支长箭。
不待他多思量,就被府外一阵吵闹打断。
书房和门口还有一些距离,书房闭着门,在如何吵闹也不该传达到里面。
原本静谧的书房内如冷风灌窗似的,门口的哭叫一声接一声,惹人心烦意乱。
“主子,府外有个疯婆子开闹了,说是谭家姑娘祸国克君,”无双出声道,“要不要属下将她赶走?”
闻言,黎景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真是最会惹是生非的。
好端端为何会出现这种言论,只当她是出去招摇了吧。
“这些小事还需要过问本殿,”黎景舟脸上不悦愈发明显,“不赶走她留着过夜不成?”
“属下这就去。”无双讷讷道。
书房外,竹影见他挤了挤眼,扬眉问道:“挨训了?”
无双竖起一根手指头,示意他别出声。
他后怕的斜了一眼刚闭上的书房门:“主子竟直接要将人轰走,这疯婆子又哭又喊的,难道不影响你那小娘子的生意?”
“你惯会口无遮拦。”竹影伸手给他来了个响儿。
什么就叫他的小娘子了,这说去让人听了才是误会,他还没与人提亲。
无双咂了咂舌:“看不出来你竟然上了几分心,外面那婆子交予你处理好了,也算兄弟给你个展现的机会。”
府门口乌泱泱的围了一大群人。
翟媪披散着脏乱发臭的头发嚎叫着,她身上满是肮脏的鞋印,一看便是遭受过一阵毒打了。
围观百姓指指点点,翟媪突然偏着头咧嘴笑了起来。
她不笑还不要紧,这一笑,嘴咧开的一瞬间,就见一溜透明黏腻的口水顺着下巴流下,滴在油腻褪色的衣襟上形成一片油花。
“你,就是那妖女变的!”她傻笑了一阵,尖声指着远处的一个姑娘。
那柔弱的姑娘被她叫的这一声吓了一跳,不等周围人有什么反应,翟媪跑窜到姑娘身边紧紧抱住她。
“妖女,她就是妖女!”
皇子府门口闹闹嚷嚷,竹影眉头紧锁的抓过翟媪油腻滑手的衣领,一股浓烈的臭味席卷开来。
竹影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闻到过这么臭的东西。
饶是当年苦练功夫被困尸堆里,都没有现在这么刺鼻。
那一瞬间他好像想明白了,那个一向在主子面前崭露头角,最得主子青眼的无双为何要突然把这个差事交给他。
他完全想得到,无双满身臭味回到皇子府的时候,到时不只是三皇子,楼弃都得嫌弃的将人赶出去。
现在好了,被赶出去的是他。
不顾面前老疯子的拼命挣扎,竹影一记手刀直接将人砍晕。
门口的两个侍卫这才得以疏散开人群,仍是被竹影斜了一眼:“三皇子养你们两个就是为了在这儿杵着?”
他们倒是会偷懒的,眼下躲懒躲到了他面前。
正街这边的动静太大,南街备受议论的那位正主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些风声。
“是翟媪?”谭殊然秀眉微挑。
本来前些天她还嫌千妆阁火爆的忙不过来,今日人就少了许多。
果然,这是经不住念叨的。
生意不好总是有原因的,可她没想到竟然跟消失已久的翟媪有关。
青禾还有些气喘吁吁,微微直起了一些腰道:“姑娘,我看得清楚,三皇子门口大闹的就是翟媪。”
真是荒谬至极。
翟媪是她吓疯的不错,可疯子的话这帮人居然也会信。
谭殊然头疼的发问:“黎景舟怎么处理的?”
他总不能狠心的撇开她不管吧,好歹是两人的生意。
青禾小声道:“三皇子身边的侍卫将人砍晕了,丢在街上。”
谭殊然对于这种做法不置可否。
她这边生意败了下去,姜掌柜那边反倒热闹起来了,用黎景舟的话就是一山不容二虎。
脑海中的想法稍纵即逝,被谭殊然极快地捕捉到。
她突然想起来了,原书中其实是有提到这位姜掌柜的,不过是寥寥数笔从别的角色口中得知。
都道姜掌柜在生意场上是女中豪杰,跟男掌柜们当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