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已来到她跟前,他什么也未说?,就低头解开?瑶光腰间?的黛紫色腰带。
屋子里焚香缭绕,令人安心凝神。
女子也不动,就看着腰带被段怀悯随手晾在一旁的云母屏风上。很快,外裳和百花裙也被他轻易地褪下,抖动间?几片小小金桂坠落在地上。
瑶光等待着男子置好衣裳,接下来他大约会令自?己去榻上、或者抱她上去,然后压着她云雨……
夜夜如此还不够,连白?日也要如此。瑶光虽不及以往那般抵触此事,可却不喜花样。
这白?日里,于她而言不算是?寻常。什么都能瞧得?清,她不敢看的。
“去床上。”
“……”瑶光愣了一会儿,才顺从?地坐到床上,正欲弯腰脱鞋。月华之韵的男子却在她跟前半跪,十分娴熟地替她褪下鞋袜。
他骨节分明的手将锦袜叠得?整齐,塞在女子云锦鞋里:“离离,睡吧。”
“……大人不睡吗?”
……
夕阳从?窗格漫入,袅袅烟雾在日烁里慢慢消弭,香味却在屋子里弥漫。
漆木雕花的罗汉床上,女子侧卧,云鬓未卸,容颜姣美,薄衾覆在身上,勾勒出其纤纤楚腰。
而距离罗汉床不远处,段怀悯则执笔伏案,奏折堆积如山,他慢条斯理地过目、批阅。
忽然,殿外传来声音,是?追风:“段大人,卫郎中?令求见。”
卫潇每日这个时辰,会来禀报周祐樽一日所行、所言。
段怀悯瞧了眼仍在酣睡的瑶光,起身掀帘走出暖阁。
卫潇踏入殿内,有些诧异于其并未待在暖阁。他恭谨地行礼,“下官参见国师。”
“周祐樽如何?”
“回?国师,陛下今日可食无垢天?,醉生梦死。”卫潇答道。
“上回?他用无垢天?,是?十日前?”段怀悯问道。
他下令,周祐樽每十日可食一次无垢天?,可令其断不得?其瘾,又日日受蚀骨灼心之苦。
“正是?。”
这自?然是?虚言,卫潇每日都给周祐樽带少量无垢天?。如此,久溺毒物的帝王对其已是?言听计从?。
因周祐樽已被幽禁,陈公公也被被调离其身侧。段怀悯并不愿重用他这个黎州卫氏之人,便勒令他继续待在帝王身边监伺。
但无妨,正合他意。
他随段怀悯来到帝都,入仕途。本就是?为了……取而代之。
“国师,太后今早来过。”
太后为北顷已逝老衡王的王妃,膝下无子,便将周祐樽养于膝下。而周祐樽生母则为胡人,故才催生出其血统不正的话本。
“她去做甚?”
“她带着崔美人,称想见陛下。”卫潇缓缓抬头,察觉着段怀悯神色,“大抵是?想令陛下留下后嗣。太后还称国师代陛下监国,是?社稷之福。”
段怀悯剑眉几不可见地蹙起,“退下吧。”
“遵命。”
……
瑶光悠悠转醒时,见暖阁内无人,唯见珠帘微漾。她趿鞋走到珠帘边,遥遥望之,段怀悯背影亦如松竹。
她不敢露出身影,只?贴在黄花梨木的柱子边,听着外头二人的清谈。
虽仅有几句话,却也能知晓周祐樽处境十分不妙。瑶光确信段怀悯是?在故意折磨无权的帝王。
她摸不准段怀悯下一步想做什么,只?是?心中?不安慢慢扩散,直至五脏六腑。
段大人或许真的将称帝。
可大景周氏江山两百余年,虽然气数衰微,却尚有旁系郡王无数,如今贤王已反,不少郡王也投奔于他。
即便段大人有虎符在身,可若无周氏帝王为名号令,那些将领又如何听任调遣。
瑶光懂的不多,可她看过不少书籍,加上在宫里耳濡目染。今日听了赵灵犀一番话,也能分析些形势。
正思?忖间?,脚步声渐近。
女子疾步坐回?罗汉床,拽起薄衾就躺了回?去,佯装未醒之态。
段怀悯站在珠帘前,只?字不言,低头瞥了眼歪放的云锦鞋,素白?的锦袜也凌乱地摔在一尘不染的地面。
他缓缓走至罗汉床边,半蹲下去,女子侧卧,面朝着外。段怀悯清晰地看着她双眸紧闭,恍似当?真睡着。他乌眸沉寂下去,薄唇翕动:“离离。”
瑶光这才张开?眼睛,盈盈秋水里透着恍惚,打了哈欠,才嘶哑着嗓音唤道:“大人……”
“刚醒吗?”
“……”瑶光觉得?他此话问得?奇怪,明明是?他“唤醒”自?己。难道,他发现什么了?猛然间?,她想起什么,慌忙坐起,朝地上望去。
瞧见那纷乱的鞋袜时,她娇小的身躯微微一颤。
床边的男子却笑?了,他起身抬腿,一腿屈膝半跪在床上,另一腿仍撑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