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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姐,您怎么了?”侍卫转过身,身后女子?已经距离自己很远了。
她一手扶墙,低头?看着鞋,烦躁道:“我的鞋袜湿了,先行回去换之。你同老爷说,我晚些会过去。”言罢也不待他说话,径自就要走。
这时,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连地面都跟着颤动。
这是……
攻入城了?
瑶光尚在惊讶之际,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段怀悯的女人怎么跑出来了?”
说话人亦是一侍卫。
陪着她的侍卫道:“什……什么?这明明是四小姐啊。”
身后那?人指着瑶光,气急败坏:“你这傻子?,这女人长得?就是与四小姐极像。四小姐今夜惹了殿下厌烦,顶替此女为质了,府里都传遍了,你也不知?”言罢,他挥剑而来,寒芒直指女子?喉间。
“现在段怀悯破城,怎么能让此女跑了?”
瑶光紧贴在墙上,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脑中却在思?考策略。
凉如寒冰的墙震动着,不远处惨叫、呐喊混杂在彻骨的风中,无一不教人心惊肉跳。
“跑啊,杀来了!”
“救命啊!”
忽然有三两奴仆惊慌失措地疾跑而过,甚至无人在意到这边。
两名侍卫皆察觉不妙,紧接着一阵的马蹄声追风逐电由?远及近,甚至不待他们?反应。
指在女子?脖子?上的剑就已飞出数丈远。
瑶光尚未瞧清来人,就已经被那?人单手提上马。她侧坐于马上,凛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微扬起脸,少年眉眼英挺,琥珀色的眸子?清澈而森然。
“米瑶光。”他直视前方,”你没?受伤吧?”
“没?。”瑶光回答完,仍有些怔然,“燕羽将军,你是特意来……救我?”
“你有恩于我,焉能不救。”
战马疾如雷电,少年一臂环着她才不至于坠下去。
“你坐正,自己拽好缓绳。”
瑶光依言照做,她骑在马上,双手紧紧抓住缓绳。
已经出了王氏府邸,外头?硝烟弥漫,呛得?瑶光当即流出泪来。
可却是未见兵马,只?听不远处厮杀尖叫之声不绝。
“段怀悯攻到这里还?需一段时间。”燕羽驾马朝城内去,“现在我要带走我的家人。”
“带走你的家人?燕羽将军不再跟随贤王了?”瑶光惊讶道。
“他暴虐嗜杀,若他夺得?帝位,不过是第二个景顺帝。”燕羽望着前方,雪地映出残月幽光,却仍是大夜弥天。
适才在城楼,段怀悯命贤王将神女毫发无损地送去。
可贤王却冷笑道:“你也敢命令本王?”旋即拔出剑,直接朝段怀悯扔去,所幸被魏杭一剑劈开。
追风亦在同时拔刀挥向贤王……
故此战拉开帷幕。
燕羽不觉得?脾性如此乖张的人可以胜任一国之君。他自幼便?知要忠君爱国,可倘若君王失德,他披肝沥胆又是为了什么?
他所求的,是盛世太平。
可一个暴君,只?会让大景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贤王,绝不能登基。
女子?沉吟片刻,才道:“那?燕羽将军日后有何打算?”
“待我安置好家人,我会杀了贤王。”少年将军直视前方,冷声道。
屠戮百姓之人,何德称帝?
“那?之后呢?”瑶光继续问?着,“没?了贤王,这天下就是段怀悯的了。”
“你不愿他得?天下?”
“……也不是,他虽脾性古怪了些,却也不会滥杀无辜。每日批奏折也很用心,大约也是位不错的君主。”瑶光语气平淡地说,“只?是,他并不爱民,远不及燕羽将军您。”
“什么?”
“我是说,燕羽将军更适合得?此天下。”瑶光的声音大了些,和着风里,分外清晰。
少年将军琥珀色的瞳仁微颤,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他燕家世代为臣,辅佐大景君主,怎可……篡位?
“历朝历代开国君主生?来皆非皇族,不过成王败寇罢了。”凛风刮过瑶光的脸,吹乱了她满头?青丝,她好似猜到燕羽的心思?,“所以,燕羽将军若你想,大可去做。”
燕羽垂眼望着身前女子?的背影,尽管披覆着他的斗篷,可仍旧婷婷楚楚,弱不禁风。
却敢道出这席话。
“这不过是我一时有感所想。”瑶光停顿一息,又缓缓道,“燕羽将军,您若真的……去夺天下,瑶光希望您可以饶段怀悯一命,也不要肆意杀害宫里的人。”
她也不知为何会同燕羽道出心中所想。这些话有些痴妄,可她仍旧想说出来。
待跟着燕羽一家出了聊关,她就要离开了。
这回她也雨再回边域,去哪里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