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着咏儿那过分戏剧化的演出,烈竹逡不为所动地道:「我只是想告诉妳,水怪长年潜居在往上行的长海,五彩湖目前还算安全,妳只要别弄错方向便成了,告辞。」
    语落,烈竹逡便唤着当归往山林尽头迈步而去。
    水……水怪?!他刚刚说了什么?
    咏儿难以置信地吓得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堵住他的路,压低了姿态道:「拜托你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边,不如你开个条件,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做到,好不好?」
    天啊!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怎么会「带塞」到遇到这么冷酷无情的男人啊?!
    微扬起浓眉,男子严峻的脸庞并无软化的迹象。
    「妳跟着我没用。」绕过她,烈竹逡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耐下性子与她废话。
    「你不可以走!」她宁可厚着脸皮与这个「冷漠怪人」纠缠,也不愿被恐惧生吞活剥。
    她张开双臂,学无尾熊一样紧紧地把自己的手脚圈覆在他身上,一副死赖着他的模样。
    烈竹逡没料到这怪异女子会有如此大胆的举止,还来不及细思,体内强大深厚的内力已本能地将咏儿震开。
    「啊!救──」咏儿发觉自己像弦上箭,咻的一声,她的身子便无法克制地往外飞出去。
    风在耳畔掠过,这种感觉比高空弹跳还要奇怪,还来不及尖叫出声,她已被震晕在湖畔。
    「恕在下无礼……」垂下眼眉,他转过头却发现女子竟动也不动地伏在湖边,清澈的湖水已浸湿了她身上的衣物。
    当归见状立即奔向前去,以灵敏的嗅觉闻着她的气息。
    「噢呜……」当归对主人发出怜悯的乞求声,张口咬着咏儿的领口,拼命地将她往岸上拖。
    「想救她?」
    看着眼前的情景,烈竹逡那两道浓眉锁得更紧,不明白向来惧人的当归为何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产生悲悯之心。
    「噢呜……」当归伸着粉红色的长舌,舔着女孩俏白的脸蛋,并不断地蹭绕在烈竹逡修长的腿间,意图极为明显。
    敛眉思索了会,烈竹逡终于软化。「也罢!」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女孩拦腰抱起,莫可奈何地对着当归道:「这下总成了吧!」
    「噢呜……」当归还是那声调,恍惚中烈竹逡有种被头狼出卖的错觉。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日落西尽,山林尽头处雾气飘漫着,瞬息间,整个翠绿山头皆陷入一片白色雾气当中。
    「时辰耽搁了。」烈竹逡对当归低喃着,语气里有一丝责怪。
    纵使在羊峒久居多时,他亦无十足的把握可以在浓雾内来去自如,其中隐藏的致命危机是他无法预期的。
    「噢呜……」迅速领着路,当归巴结地顶开屋前的木栅栏等待主人进门。
    唇角浅浅轻扬,他进入屋内,一时间却乱了思绪。
    接下来该怎么办?一路走来,她身上的湿衣和着雾水,不换下铁定受风寒,但在山中简居,向来唯有当归与他相伴,他该找谁替她换下衣裳?
    杵在原地,烈竹逡首次感到手足无措的窘境。
    忽地,怀中的姑娘嘤咛了声,吓得他险些就要放手,作出自己并非好色之徒、绝对无半点轻薄意味的发誓动作。
    「老哥,我好冷!」拼命偎向那温暖的厚实胸膛,咏儿的身子缩得像小虾米似地,轻轻打着哆嗦。
    「该死!」轻轻将怀中的姑娘安置在自己的炕铺上,他只有硬着头皮替她卸下身上的湿衣服。
    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才发现她穿着件浅藕色的直扣衣裳,样式十分简单,上头还绘着鬼画符似的奇怪图形。
    皱着眉,他费了些时间解开扣子,纤长的十指却凝滞在最后一颗扣子上,百思不解。这姑娘究竟是何地人?
    在她身上并没有姑娘家应有的抹胸遮掩春色,倒是多了两个碗似的布紧紧托在胸前。
    那雪白粉嫩的肌肤在烛光茕茕的辉映下铺上一层诱人的光泽,连那被布碗托高的浑圆酥胸也随着主人急促的呼吸勾引着他的视线。
    下意识地,他的俊颜赧红,下腹亦燃起一阵熟悉的燥热,最后一颗扣子就这么被他的手劲给应声扯下。
    此刻他才发现这怪发姑娘有张与个性极不相符的姣好脸蛋。
    她的五官细致而柔和,那两道如柳叶般的秀眉更似天鹅海的蜿蜒湖水,拥有优美的弧线。
    强压下心口的悸动,他正想继续为她褪下衣物,咏儿却因为身体忽冷忽热,极不舒服地睁开了眼低喃:「我好渴……好热……」
    当睁眼映入一张陌生的男性俊颜时,咏儿不解地蹙着眉问:「你是谁?」
    眼前的男子拥有一双幽静而深邃的清峻瞳眸,望着他,她竟有种整个人将被那慑人眼神吸附淹没的错觉。
    然而当她的身子一动,身上的衬衫便随之敞开,仅着胸罩的雪白胸脯便堂而皇之地暴露在男子面前。
    咏儿一惊,倏然回过神,紧紧捉住自己的衣服嚷着:「你……你干嘛脱我的衣服?!」
    「我……」握着扣子,烈竹逡百口莫辩地凝望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这不要脸的家伙!」
    咏儿愤然一拳飞去,虽抱病中但她力道却不轻,在烈竹逡窘困发愣的同时,不偏不倚正中他那挺直的鼻梁。
    「姑娘……妳误会了……」
    吃痛地承受这一拳,他想开口解释,咏儿却因为体力耗尽又再次晕了过去。摀着鼻头,瞅着卧榻上粉颊嫣红的姑娘,他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
    老天!有谁能告诉他,他该不该继续脱她的衣服?!
    第二章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咏儿不自觉地挥着手嚷道:「阿公、阿公,这个我知道哦!白前的叶似柳,根长,味甘,性微温,无毒,功效为下气降痰,主治咳嗽、肺病痰喘!」
    「呵──咱们家咏儿真是聪明啊!」
    阿公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皱巴巴的皱纹把眼睛全盖住了,看着他笑,咏儿也跟着笑得好开心。
    他的皱纹是智慧的累积,也因为阿公,她麻醉学课程的针炙麻醉理论才能拿到全系最高分啊!
    所以虽然鼻息间盘旋的全是浓浓的中药味,但她还是感到好幸福!
    「柱子!草药要煎过头了……」皱了皱灵敏的小鼻头,咏儿挥动着手,脸上漾着一抹可爱的笑容。
    那熟悉的药草味,让她以为自己仍处在阿公的中药堂当中。
    下意识地蠕动着身子,那覆在她身上的棉被,已被她娇小的身躯卷曲蹂躏成皱巴巴的咸菜干。「好温暖哦!」
    暖暖被子中揉和着她未闻过的药草香味,微张着蒙蒙秀瞳,咏儿发出满足的低喃。「可惜床硬了点……」
    眼神在四周飘移着,倏地,她的脸色瞬间发白。这是哪里?
    她掀起棉被慌张下床,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怪异的服装,腰间则系着条深蓝色的绵布条。
    这是什么衣服?什么布料?面粉袋吗?这是阿嬷那个年代才有的产物,是哪个杀千刀的这么无聊拿她当玩笑?!
    咏儿铁青着脸,张开双臂挥了挥那宽大的袖口,气呼呼地走出这朴拙的寝房。
    才踩出门,一抹高大的藏青色身影映入她眼底,她还来不及反应,一只雪白的大狼就以热情奔放的姿态往她飞扑而去。
    「救──救人哦!」随着那朝她而来的庞然大物,所有回忆在瞬间回笼。
    对了,她被实验船上强大的磁波送到了九寨沟,莫名其妙遇上了眼前这头大狼,然后是剧组那个有对深邃双眸的冷漠男子……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一时间她还无法整理出头绪,只知道雪白大狼对她有着莫名的好感。
    「呜……我要被压死了啦!」她呜咽着,双手双脚以极不雅的姿态抗拒着大狼的接近,当牠想伸出粉红大舌舔她时,她忍不住扯开杀鸡般的尖叫:「啊!好……变态啊!你……你给我放尊重点,否则……我剪掉你的小鸡鸡让你一辈子不能「狼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