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倦了模糊不清的暧昧,更怕她误会他占她便宜,于是,乔梓韧决定要让这份爱她的心让她明白。
    「楞柱……」他的坦诚来得太突然,教她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我是——」
    当他正准备说出身分,坦然面对一切时,门外窸窣的走动声,让两人心中同时打了个突。
    下一瞬,「美人窝』的门扇被推开了——
    许是怕与楞柱醉卧美人窝的事被发现,陶倾岚心虚地惊声唤道:「爹!」
    深觉情况不妙,他直觉的把陶倾岚娇小的身子,护在身后。「老爷,这一切都是……」
    无视楞柱左眼上莫名的红肿、女儿过度慌张的神情,陶老爷一脸了然地敞开笑颜。「欸!你们俩今儿个真早。」
    陶老爷充满好心情的语调让两人同时怔了怔。
    「爹……你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吗?」她若无其事地开口,脸蛋却泛着奇异的红晕。
    暗暗把女儿身旁的伟岸男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陶老爷漫不经心地道:「我听冬儿说你一早就不在房里,所以过来瞧瞧。」
    「小姐一早过来交代我办些事。」为了不让陶老爷起疑,他试着让气氛自然些并胡认了句。
    陶老爷呵呵笑着,一双锐眸泛着可亲的暖光,抚了抚须说道:「没事儿,你们忙,我和人有约,得出门了。」
    是他的错觉吗?乔梓韧总觉得今天陶老爷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连神情也和煦得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爹,我跟您一块儿走。」陶倾岚三步并做两步走向父亲。
    很显然,她压根没发现爹爹过分温和的态度。
    「这么快?」陶老爷诧异的扬着眉。
    「我只是过来交代楞柱帮我办事。」她急忙开口,恨不得赶快回到房里,好好想想,到底她这一颗被楞柱捣得紊乱不已的心是怎么一回事。
    乔梓韧挑眉,盯着姑娘略慌的身影,内心竟是无声的叹息。
    他吓坏她了吗?
    顿时,他竞有些恨自己,把自己逼入进退不得的囹圄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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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房里,陶倾岚在床榻上愣坐了一会儿。
    她摸摸胸口,急促的心跳跃动依旧明显:她再摸摸脸,掌心触到颊上火热的烫意……
    好奇怪,为什么只要一想到楞柱,她的心跳便不自觉加快,连胸口也漫着股热烘烘的感觉,
    为什么?她轻蹙着眉,努力的想为这奇怪的现象理出一个头绪来。
    当陶倾岚回过神的那一瞬间,被小丫鬟忽地凑上前的动作给吓得怔住了。
    「冬儿你做什么?」她轻捣着心口,惊呼出声。
    小丫鬟努起唇,抗议地道:「我已经叫小姐好几声了。」
    她眨着迷蒙的眼眸,疑惑地咕哝了句。「是、是吗?」
    瞧着主子失魂落魄的傻样子,小丫鬟不经意地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姐犯了相思呢?」
    相思……这词对她而言好陌生呐!
    从她懂事以来,最大的兴趣就是拾宝,向来她的注意力,便是落在如何把手中看似古旧的废物用好价格卖出。
    爹爹的事业忙,没心思管她,而她性子单纯,身边接触的男子除了爹爹以外,便是家中的奴仆。
    她根本不知何谓相思……
    见主子轻颦着眉兀自沉思着,小丫鬟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的好小姐,你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想些什么呢?」
    听不到小丫鬟在耳边的吱吱喳喳,她不安地绞着十指,霍地想起楞柱今儿个在「美人窝」对她说的话。
    他说他喜欢她,想一辈子跟着她!
    他说他是真心喜爱她!
    她猛地回过神,因为想起他说的话,心跳得好快。
    虽然她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明白,楞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这一个小小的意外却让陶倾岚惊觉,楞柱明明只是她拣回府的流浪汉,为何他身上没有一丁点粗俗的气质?相反的,他不但拥有优雅的谈吐,更有着辨物方面的敏锐直觉,光这几点就足以让她在心头堆上无数个疑问。
    如果楞柱不是身世可怜的人,那他会是谁?
    唉声叹口气,陶倾岚抱着头。「冬儿,我的头好疼啊!」
    她不知所措的思绪竟失控地绕着楞柱打转,压根没法停止。
    「小姐头疼?会不会染了风寒?』小丫鬟惊呼一声,转身便要往寝屋外走。「那冬儿赶紧去请大夫过来诊治。」
    「不要去!」见小丫鬟跑得比飞得还快,她错愕地扬声制止。
    「小姐……」小丫鬟回过头哀怨瞅了她一眼。
    她挫败地轻咽了声。「我说的头疼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头疼。」
    「那小姐说的头痛是哪种头疼?」小丫鬟蹙起眉,一脸焦急。
    她疲惫地躺下榻,没气力多说一句话。「你先下去吧!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小丫鬟迟疑着。
    「不准请大夫。」
    小丫鬟考虑了一下,很是为难。
    「我真的想睡了……」
    陶倾岚揉了揉眼睛,感到倦意渐渐袭来,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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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梓韧可以明显感觉到陶倾岚在躲他。
    这几日她破天荒的没找他出门拾宝,而他,身为奴才,自然也没法过问主子为何不出门、为何不来找他。
    面对这样的状况他无力改变,却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负气离家几个月,是不是也该回家了?
    于是在多日的反复思考之下,他偷偷溜出陶府,依着脑中回府的路,想回去探探家里的状况。
    然而,徘徊在乔家大府前,他竟感到……近乡情怯。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在畏惧什么,只是举步不前,并在远处看见父亲差下人备轿出门的身影。
    午后和煦的日光洒在父亲满头银丝的发上,刺眼地落入眼底的那一瞬间,他震慑不已地杵在原地。
    是他的错觉吗?才没多久的时间,他竟觉父亲发上的银丝又多了许多。
    乔梓韧深吸一口气,紧闭起双眼,直到轿子由身旁匆匆经过,他才神绪黯然地徒步走回陶府。
    待他走回陶府,眼底映入后门上的黄铜门钹,正欲推开之际,有人轻拍了下他的肩头。
    他沉下眉,警觉地回过身—
    「真的是你!乔大哥。」姑娘的笑容在银铃般的笑声下,显得益发明媚灿烂。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乔梓韧迎向那熟悉的笑颜,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凝结。「慧羽!你为什么会……」
    「我要到布行取块布,没想到远远就瞧见你,打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宁慧羽的语调有着惊喜,两人虽不算熟络,但毕竟有着婚约,知道乔梓韧失了踪,她可是懊恼了好一阵子。
    乔梓韧自认倒楣地大叹了口气。「我还能说什么?」
    他脸上诧异的表情,逗得宁慧羽格格笑出声。「别这样,这些日子里,你到底躲哪去了?我可是找了你很久呢!」
    「找我做啥?」他懒懒地抬起眉,不以为两人有足以思念彼此的深厚情感。
    她大剌剌呋了他一声。「呋!当然是同你共议大事。」
    他不满的挑眉。「除了成亲的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大事可议?」
    「唔……这儿不是共议大事的好地点,你有机会出来吗?」
    虽然此处是后院小巷,鲜少有人靠近,她还是管不住左探右瞧,一脸戒备。
    「你打啥歪主意?」
    「是你会喜欢的歪主意。」她语带神秘地敞开灿笑。
    他挑起眉,不以为然冷哼了两声。
    这家伙还是一副讨人厌的模样!宁慧羽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插起腰道:「那你到底是能不能出来?」
    「不一定。」
    他的答案让宁慧羽十分不悦。「你住这儿对吧!可别逼得我天天朝这后门丢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