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堂替她说话,他一脸的笑容说道:“他们把小柳教导得很好,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去拜访她的爸妈。”
    方喜柳脸上的笑容因为这样而甜了。
    方正堂的话,真是一整个窝心啊!
    呵呵呵,她在心里爱死方正堂了,甜蜜地想著回去后要怎么“奖赏”方正堂。
    苏安琳看了看方正堂,嘴角勾了一抹的不以为然。她看得出来方正堂很喜欢方喜柳,因为这样忧心著。
    方正堂是个很独立的人,她很难干涉到他的行为,可是方正堂毕竟还算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现在交了这么一个不体面的女朋友,让她很不舒服。
    她无法想像,如果他们两个真的结婚了,婚礼上,她要怎么把方喜柳以及她那一家子介绍给自己的亲朋?方正堂可是她的独子呢!
    苏安琳的每个表情,都让方喜柳紧张得不得了。
    她很怕自己再有什么不得当的表现,战战兢兢地握著手上的刀叉,脑中想著餐桌礼仪是左刀右叉还是右刀左叉。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方正堂用脚轻轻地碰一下她的脚。
    方喜柳抬眸看他,方正堂对她一笑,动了动手中的刀叉,示意她没有拿错,窝心的动作让方喜柳放心地笑了。
    苏安琳看著他们的互动,有些不悦地咳了一声。
    听到她的咳嗽声,方喜柳又绷了起来,她低著头,笨拙地切著肉,因为太过用力,啪地一下,肉弹到桌上,美味的肉汁喷溅到方喜柳的衣服上。
    苏安琳的脸一绿,方喜柳的脸刷白。
    方正堂一副什么事情也没有的样子,轻轻松松地和方喜柳说:“我陪你去清理衣服。”
    就在方正堂站了起来的时候,苏安琳说道:“你一个男孩子跟著女孩子到厕所去清理衣服,不是很奇怪。”
    方正堂还没说话之前,方喜柳就急著说:“我自己去弄就好了。”
    苏安琳对著方喜柳礼貌地一笑,说道:“我让Cathy陪你去。”
    方喜柳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该接受,不过后来她还是说道:“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了,谢谢。”
    说完之后,她扯了扯一抹笑,手脚僵硬地离开。
    等她走了之后,苏安琳皱著眉头。“她走路姿势好难看。”
    方正堂说道:“妈,你吓到小柳了。”说著,他坐了下来。
    苏安琳嘴角一勾。“我可没有什么不礼貌的喔,是她自己没见过什么世面,胆子才会这么小吧。”
    方正堂说道:“妈,你可以多给她一些笑容的,小柳很可爱的。”
    “那也叫小柳啊。”苏安琳碎碎念著。
    声音不大,不过方正堂还是听到,他不高兴地说:“算了,如果你不喜欢小柳,我也不勉强你,那我以后就少带她回来。”
    “你跟妈说话,用那什么语气。”苏安琳不悦地说。
    因为不想引发争执,所以方正堂不再说话。
    苏安琳不快地唠叨。“虽然我实在不想管你。可是我还是得说,你实在是越混越差了,工作越来越差了,女朋友也是。从大事务所掉到小事务所那也就算了,竟然从孙小姐换成这个女朋友。”
    方正堂脸色一拉。“小柳没有什么不好的,你的说法太武断也太伤人了。”
    “她是什么家世?什么学历?什么长相?"苏安琳扬高了语调。“妈妈可是经营美体塑身,你却找了个这么胖的女朋友,我的面子往哪里摆?"
    方正堂变了脸色,站了起来。“小柳!"
    回来的方喜柳刚好听到了最后这几句话,她傻愣愣地僵著。
    苏安琳噤了口,沉重的空气尴尬而难堪。
    第九章
    方正堂开车载著方喜柳回家。
    一上车,紧抿著嘴的方喜柳眼泪就这么啪啦啪啦地掉著。
    “对不起。”方正堂心疼地道歉。
    “对,都是你的错。”方喜柳歇斯底里地指控。“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爸妈不会被瞧不起,我也不会被羞辱。”
    方喜柳明明知道这一切不是方正堂的错,但是这样的话,还是噼哩啪啦地出口,完全管煞不住。
    又羞又恼的情绪焚烧著方喜柳的理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说你妈妈是经营塑身减肥的?你竟然让我这只肥猪傻呼呼地去对你妈笑。”她不只拿话攻击方正堂,也用刻薄的字眼来伤害自己。
    方正堂把车停在路边。听方喜柳这样说,他很难过,难过地感觉得到眼中湿热的酸意。
    “是我考量不周,对不起。”方正堂诚恳地道歉。“之前我看你已经很紧张了,所以我就没说,以为这样可以减轻你的焦虑,没想到反而让你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之下,受到更大的伤害。”
    方喜柳大口地吸著气,忍著不要让自己的情绪崩溃。
    方正堂说道:“我也替我妈妈道歉,她背后这样说你,的确很不好。我很佩服我妈妈,但是我知道,她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让人喜欢的,所以以后我不会再带你到我家了。”
    方喜柳难过又感动地扑倒在方正堂的身上。
    她知道他是想保护她的。事实上,他也一直都在保护她的。在她紧张无助的时候,不时地帮她打圆场,不时地给她一个笑容,不时地给个窝心的小暗示。
    就算是她无理取闹或丧失理智的时候,他也会包容体谅。
    她真的好喜欢他,好爱他。
    方喜柳微微地发抖著。“就算我真的都不到你家,问题是我也不能让你妈和你为了我的事情争吵吧?问题是我们结婚,也会希望得到你妈的祝福吧。问题是婚礼上,我们也要让你妈不觉得丢脸吧?问题是……”
    方正堂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真的想限制你说话的字数。”
    听出他的无奈和疼爱,方喜柳破涕为笑。她吸了吸鼻问的水气,说:“问题是,就是有这么多问题,我才会说不停啊。”方喜柳的鼻间一直冒著酸热的湿意。
    “你等一下喔。”
    她起身,擦著眼泪,擤著鼻涕,不忘问他:“款,我在你面前做这么丑的动作,你都不会嫌弃我吗?"说著她自己好像觉得有些不大妥当,背过了他,折好卫生纸。
    方正堂想了想后,说道:“还好,不是在我面前大便、枢鼻屎,其他的,我都觉得可以接受。”
    方喜柳噗哧又笑了出来。
    方正堂说得很直接,就像是说出第几条法条一样。
    他就是这样的人。有他的好恶、有他的原则,谨守著某些分寸,有时候还会显得有些固执,不那么机巧。可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很爱很爱他。
    方喜柳看著他,笑得深深的。
    不过方正堂却觉得她笑得很怪异。“你该不会想挑战这样的界线吧?在我面前做那些动作。”
    方喜柳噗哧笑了出来,瞪了他一眼。“我怎么可能啦?"
    “我觉得你刚刚笑得很像烧坏脑筋的样子。”方正堂沉吟著。
    “效。”方喜柳推了他一把。“你以前没那么不解风情吧。”她那个叫做“含情脉脉”,什么脑筋烧坏了哩。
    方正堂诚实地说:“骗到手之后,大脑结构好像真的会慢慢地改变。”
    方喜柳的脸一红,戳著他的胸膛。“款款款,那我被骗了是活该了嘛!"
    “不会啦。”他一笑,把她抱住。
    刚谈恋爱的时候,所有的一举一动都是新鲜有趣的,那时候脑中自然会闪过各种肉麻当有趣的话。随著每天的相处和见面,浪漫在慢慢的消退,只剩下亲密关系的探索,还有些热情与特别的感觉。
    不过对他而言,其实这没有关系的。
    最重要的,他们都相互珍惜著,努力地让对方开心快乐,这样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的。
    随著习惯的堆叠,家人的感觉,反而让他们彼此都觉得踏实窝心。
    他的父母离异,他跟著苏安琳一起。苏安琳花在工作的时间比花在陪他的时间多很多,这点他并没有怪过苏安琳,因为他知道苏安琳虽然爱他,但是她真的不大懂怎么做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