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呛鼻的烟硝味!喀尚日拧了拧眉,满不在乎地耍无赖。
    “你想说什么不妨开门见山讲明,我不同你这种人打交道。”
    喀尚日难以置信地扬眉,喉间滚出笑意:“哈!好大的口气,才同炎鬼耳鬓厮磨过几回,就着了他的道与他同声同气了?”
    若早些时候,她或许会被他无礼的语调给激怒,但这一刻,她却为厉炎的处境深感悲哀,更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彷徨。
    为了复仇,厉炎与这样的人一起狼狈为奸,还能保有良知与本性吗?
    见她冷冷地抿唇不语,喀尚日明目张瞻地打量着她,淡淡掀唇:“我终是明白炎鬼为你心神迷惘,坚持要将你留下的原因了。”
    眼前纯净清雅的女子清灵、不染尘世,水般的眸有着一般女子所没有的坚毅与柔美。
    “你到底想说什么?”愤恨地看着他,苗千月已失去与他“寒暄”的耐性。
    包容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喀尚日冷哼了声才道:“我要你交出巫医及黑巫医家族百年来的施、解蛊药谱。”
    “我身上没有施、解蛊的药谱。”瞬也不瞬地瞪着喀尚日渐铁青的脸,苗千月照实开口。
    喀尚日阴狠的目光落在苗千月脸上,神情虽沉静却比厉炎更残佞、冷血。“不可能!”
    “在你烧了努拉苗寨那一刻起你就该想到这一点。”
    代表着苗家百年施、解蛊之法的药谱的确毁在一把火之下。
    而烧掉药谱的却是努拉苗寨巫医,也就是苗千月的爹。
    由于苗千月博学强记及对药、蛊的天赋,就是苗巫医把黑巫医家族百年来的施、解蛊之法传给苗千月,而不传给长子的原因。
    在确定女儿已将施、解蛊之法深刻烙在脑中后,他才狠心将那足以让人丧魂失志的药谱给烧毁。
    “我当然知道,所以请你把药谱默出来!”喀尚日霍地扫住她雪嫩的下颚,嗓音邪恶地从微启的薄唇中挤出。
    吃痛地拧起柳眉,苗千月讷讷地开口:“没有药谱。”
    在苗千月坚定无惧地迎向喀尚日逐渐狰狞的神情的那一瞬间,一截残烛击开喀尚日扫住苗千月下颚的手。
    苗千月瞥过头,厉炎戴着银面具的脸映入眼帘,她只觉呼吸又急又促地紧揪着心。
    “我说过,不准碰她!”
    极力压抑着想折断喀尚日整只手的冲动,厉炎似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凶猛而阴沉地直觑着他。
    “你受蛊惑,忘了我们的约定。”喀尚日咬牙切齿地开口,吃痛缩回的手泛着刺骨的痛意。
    如果不是厉炎的武功在他之上,他一定会杀了厉炎!
    “我自有分寸。”厉炎嗓音幽沉而缓慢地重申。
    对上厉炎那双冰冷的双眼,喀尚日一凛,瞳底跃着两簇怒火阴郁地撂下话:“一个月后没有药谱,她的下场会和关在地牢里的那个女人一样。”
    喀尚日的心和人已被无限的野心给吞噬,再也无其他。
    只要得到了记载着苗家百年来施、解蛊之法的药谱,喀尚日要完成一统中原的宏愿会更加易如反掌!
    厉炎闻言,冷冷地扬唇:“她不可能跟地牢里那个女人一样,我想这点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喀尚日愤怒的脸庞寒霜渐众。“我要她今夜死,她就活不过今夜。”
    厉炎嗤声一笑,漠然地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喀尚日拂袖而去后,苗千月唇办微颤,脸容有些许苍白地急急捉住他的手问:“他说的人是雪蝶儿吧!”
    “不知道!”厉炎狠狠咬牙,甩开她的手,极力平复着剧烈震荡的情绪。
    太可怕了!才几日不见,他对苗千月的在乎竟已全然超出他所能掌控的范围。
    苗千月颦起眉,很快地压下急切想知道雪蝶儿是否仍在人间的想法。
    她相信厉炎迟早会把真相告诉她!
    第五章
    苗千月感觉他变得粗嘎深沉的呼吸,看不出他藏在面具下的神情是喜或怒。
    她轻叹了口气淡淡地说:“算了,逼你也没用。”
    “坐下。”缓下吐息,厉炎刚峻的冷唇微掀。
    苗千月轻敛眉,迟疑了一会儿,虽不明白他的用意,还是顺从地在他身旁坐下。
    由石室出来后她的决心益发坚定。她要以爱救赎眼前的男人,以热切的情意温暖彼此独留在人间的孤寂凄冷。
    厉炎扬了扬眉,为她柔顺的模样感到意外。
    “这么听话?”他语气徐缓地扬了扬剑眉。
    苗千月低幽地笑了笑,一见到厉炎,心底为他兴起的怜悯更加浓烈,低声喃道:“往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但又教他看不分明。
    “这么快就想通了?”
    没理会他语气里的调侃,苗千月悲哀幽凉地开口:“对,已经想通了。”
    除此之外,她心里更是满腔沉郁地为他的遭遇心酸过千百万回。
    “就算你刻意讨好,我也不可能放你走。”
    对她骤转的态度,厉炎扬眉冷觑了她一眼,刻意以冰冷的语气掩去眸底为她漫起的柔情。
    “不!你不用放我走,让我跟着你。”她怡然宁静地开口,深怕厉炎会冷血无情地把她撵走。
    这转变来得太突然,太教人难以置信,而苗千月脸上那着急的神情更是让他不得不戒备。
    厉炎静沉地微勾唇,哑嗓揉着不置可否的笑:“人人都知道苗家姑娘擅下蛊,你——更是个中翘楚……”
    听出他语气中浓浓的质疑,苗千月只是静谧地漾出一个苦涩的笑弧:“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蓦然间,厉炎似要将她看穿般地,以着沉静且专注的眼神,瞅着她异常柔顺的反应。
    “这么做是为了日后可以轻而易举杀了我,为你妹妹报仇是吧!”这是唯一可解释她心绪骤变的原因。
    苗千月清雅的幽嗓缓缓逸出心疼的柔软,凝视着他许久才道:“你真要这么想也无妨。”
    他把心事与沉痛的过往埋藏在银色鬼面具之下,长久下来,是不是连想法也在鬼面的覆盖下,变得灰暗而消极?
    思及此,喉间好似哽着无形的硬块,让她沉窒地无法呼吸。
    沉默半晌,他的双眸一黯,唇边勾起了抹诡谲难辨的淡弧:“你说得很真心,可惜,我不信任伺人。”
    他握住她的纤腕,拉开她的袖口,露出一片美好的软嫩雪肤。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苗千月怔了怔:“你……做什么?”
    感觉到他覆着厚茧的大掌亲密地贴着她的腕,红潮迅速染红她清雅的美丽脸庞。
    “你说呢?”
    毫无预警地,他朝她倾贴靠近,灼人的呼吸落在她手腕内侧,眼神邪佞而不羁。
    看着他薄佞的冷唇有力地贴抵住她雪白的肤上,一寸一寸吮没入口中,苗千月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无助地打着颤。
    “这么完美无瑕的美丽,不该留下疤痕。”他低下头,继续他极具侵略性的动作。
    刚毅的薄唇办轻轻覆住苗千月手臂内侧的擦伤,温热灵活的软舌舔去了伤口上的血渍。
    伤口被他的唇舌舔吻的又麻又热又湿又痛,随着他的动作,苗千月耳中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地噤了声。
    “你——”
    这近乎野兽处理伤口的方式让她羞恼得全身颤栗。
    “我说过,你连血都是甜的。”他抬起眼瞅着她,微勾的冷唇与低沉的嗓音加深了银色鬼面具上的妖魅气息。
    在他深邃且复杂的眸光注视下,苗千月感到喉头莫名的干涩:“你不可以用这样的方式……”
    “你怕了。”厉炎挑高浓眉,炯炯双目落在她红扑扑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玩世不恭地笑:“谁说不能以这样的方式疗伤?”
    心蓦地一凛,她早该明白,眼前男人的言行举止,早已跳脱伦理道德的规范之外。
    片刻,她瞬也不瞬地瞪住男子似笑非笑的银色鬼面具,挺直脊梁,无畏无惧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