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意识到自个儿透露出外人喊她的封号,封梨双懊恼地想咬掉舌头。
    天老爷啊!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恶劣,因此派了这个人来治她?
    她记得初见他时,他不是这般模样的,怎么才牵扯上没多久,他便轻而易举把她搁在掌心,任意搓圆捏扁?
    见她叨叨不休、忙着与他争辩,司徒少尘伸手点住她的穴道。“有什么话咱们到客栈再说,你乖乖歇一会儿。”
    “唔唔唔……”一串无意义的声音由她的嘴里吐出,封梨双还来不及反抗,便被司徒少尘连点了几个穴道。
    可恶!她怎么会这么倒楣!莫怪人说江湖险恶,她这回可真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意。
    而这斯文的恶男子,俨然有扮猪吃老虎之嫌!
    她后悔了,不该让他救的!
    在她万般不甘愿的思绪流转之际,司徒少尘不敢迟疑,提气一跃,往前方疾奔而去。
    不多时,两人的身影已迅速消失在被墨色笼罩的阒黑当中。
    这一刻,在他们未曾注意的暗处,一双冷厉的眸,不动声色地将眼前的一切纳入眼底——
    第四章
    黎明初晓之时,司徒少尘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城镇。
    他一走进客栈,早起的店小二便笑呵呵地迎上前热络道:“客倌,早上好,用早膳吗?”
    司徒少尘放眼打量客栈里热络的情景,温谦有礼地吩咐道:“有劳小二,麻烦您给我两间上房。”
    店小二闻言挠了挠头,一边赔罪地解释:“哎呀,客倌真对不住,今儿个咱们就只剩一间上房了。”
    “就只剩一间上房了?真挪不出一间空房吗?”司徒少尘蹙眉,俊雅的神情颇为懊恼地兀自思索着。
    怀里的姑娘受了伤,若能舒舒服服,安安稳稳睡上一觉,对她的伤有益。
    这是他打一开始的打算,要不也不用大老远赶上这一趟路。
    “客倌您有所不知啊!这十来天正逢本镇市集,镇上投宿的客栈怕是都没空房了,要不请客仿委屈一晚,先要了这间房,明儿个再替您换?”
    莫怪一大清早,这小村落的客栈便处在异常热络的喧嚣当中。
    “那可真不巧,”司徒少尘沉呤了会儿,好脾气地道:“一间房就一间房吧怎么也强过露宿街头。”
    店小二闻言,脸上神情由忧转喜。“那好,那好,请到掌柜的这边,给您登记。”
    原以为大事底定,没想到就在这时,时辰一过,封梨双身上的穴道自动解开。
    受不了司徒少尘温和的翩翩公子模样,她从司徒少尘的披风里伸手抓起店小二的衣襟道:“要两间房就两间房,你啰嗦个啥劲儿?”
    没料到斯文公子怀里的姑娘会突然伸手拽住他,店小二险些吓得叫爹喊娘。
    司徒少尘见状,拉回她的手,以温和柔软的语气,低声警告着:“毒姑娘,莫要惹事!”
    他实在无法不佩服她,不过让她歇了半个时辰,她便养足气力动手威胁别人,若真教她恢复所有的体力,岂不闹得天下大乱。
    “我不过是想和店小二部清楚,是不是真的只剩下一间房,哪里惹事了?”压根不觉自个儿有错,封梨双说得理直气壮。
    拜他点穴所赐,她在他怀里稍稍歇息了会儿,现在精神可好得很。
    “姑,姑姑姑娘,不敢蒙您,真的没空房了,请您多多海涵,海涵呐!”店小二吓得冷汗直冒,唯唯诺诺地开门。
    店小二形形色色之人见多了,一瞧便知,斯文男子怀里的艳姑娘全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威胁性,招惹不得呐。
    “我不管,无论如何,我今儿个就非要两间房不可,更不要和你睡一间房!”
    她好歹也是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难不成就这么随随便便与他睡一间房?若传出去,她还要做人吗?
    不似她坚持的态度,司徒少尘十分具有君子气度地说:“若毒姑娘真介意,入夜后,我随意到外头找个地方合合眼便成。”
    “不要。”她虽不善良,但“知恩图报”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仿佛已习惯她使泼耍狠的模样,司徒少尘语气和缓地道:“出门在外本就有诸多不便,还是你真的想睡荒郊野外?”
    封梨双闻言,气得拧起眉:“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姑娘是念你对我有恩,才与人计较这些,要不然何必管你睡哪?”竟还和那店小二一鼻孔出气,她越想越恼,越恼便觉得头昏眼花。
    瞧她气呼呼的模样,司徒少尘竟觉得 她可爱得紧:“多谢姑娘体恤,只是.......没空房也是没法子的事。”
    店小二见两人似乎聊得很热络,于是大胆插了话:“大爷和姑娘都是坦荡荡的江湖儿女,若不介意--”
    他话未尽,封梨双气急败坏地眯起艳眸,扬起小拳头,在店小二面前虚晃着:“当然介意,我要两间房。”
    有道是[以客为尊],一遇上像封梨双这样会“卢”的姑娘,店小二完全没了办法。
    店小二教她一威胁,明显一震,很勉强才挤出声音,惶恐道:“客倌,请您多多海涵,小的不敢蒙你,真的没两间空房......”
    不愿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上,司徒少尘当机立断地做了决定:“小二,这间房我们要了,再麻烦你帮我们送一桶热水及清淡的米汤,小菜上来。”
    “好的,好的,没问题。”店小二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瞧他一脸滥好人的模样,封梨双心头那把无名火窜得老高:“喂!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完全无视她乞得冒烟的神情,司徒少尘乞定神闲地沉沉低笑了起来:“放心,人没那么容易被气死的。”
    也不知是否靠得太近,他沉然的笑嗓仿佛震入她心坎里似的,让她的心莫名其妙悸动了起来。感觉到他笑声渐歇,封梨双心闲那感觉却久久未褪。
    是她的内伤太严重吗?她暗暗捣着心口,疑惑地拧起眉思忖着,不明白自个儿到底是怎么了。
    “如果累了,你就先歇下吧!”紊乱的思绪压得太沉,一回过神,眼底落入司徒少尘过度贴近的俊颜,封梨双抑不住惊呼出声:“你、你做什么.....”
    司徒少尘举止轻柔地将她放在床榻上,因为她的尖叫,连忙退了数步:“你不是要我抱着你一辈子吧?”
    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后,他绝对相信这姑娘一激动起来,很可能会做出一些超出一般姑娘家反应的动作。
    双颊染上红晕,封梨双眸中尽是戒备地嗔了他一眼:“谁教你靠得那么近!”
    他微怔,随即啼笑皆非地笑出:“我很想知道,如果直接把你[丢]上床,你会怎么对付我。”
    封梨双怔了怔,这才发现是她自个儿想事情想得出了神,才会被他靠近的脸庞给古着。
    “哼!算你还不点自知之明。”虽然眼前的男子不像那些觊觎她美色的男子,但仍然无法让她放下心里的防备。
    已习惯她夹枪带棒的说话方式,司徒少尘吐出舒朗的嗓音,温和笑道:“那我现在可以帮你把把脉吗?”
    他要替她把脉?封梨双这才忆起,离开密林前他也替她把过脉。
    “随便!”都已经跟着他来到这里,岂还有容她拒绝的分?
    “那有劳姑娘把手伸出来,好让在下帮你瞧瞧。”他好整以暇地拉了张椅子坐在床榻边,好脾气地将修长的指搭在她的手脉上。
    “你是大夫?”
    司徒少尘轻敛着眉,避重就轻地淡道:“嗯!几年前我继承了我爹的衣钵,算是合格的大夫了。”
    “算是合格的大夫了?!我不会是你第一个病人吧?”她眯着眼,似乎等着他说出肯定的答案,好让她可以顺理成章掐死他,然后摆脱他。
    因为怨恨[步武堂]带给他们一家的灾难,所以在爹娘过世后,她根本不打算完成爹娘的遗愿。
    更甚者,在知道他与[步武堂]有关系后,她压根不想,也不该再与他有所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