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真地说着,仿佛为他打点一切就是她最大的幸福,让石天澈无法不感动。
    喝完汤,石天澈心情大好地问:“小肉丸,想不想到大草原看马、骑马?”
    其实看马、骑马只是藉口,今日是九逸城一年一度的“秋猎选马祭”。
    美其名为选马祭,其实不过是调、驯两位马师将城民缴交的骏马集合,测选良驹的工作。
    “你家的马儿做错了什么事,你要这么惩罚它。”
    朱若沅自知有几斤重,她不想造孽为难马儿驮着她在大草原上奔驰,她光想便觉得马儿很可怜。
    “石家的骏马身强体壮,怕什么?”他轻扬唇,深幽的视线,灼灼地落在她圆润可爱的脸蛋。
    “你变胖了耶!”巧妙地略过他灼热眼神中的情意,她兴奋地嚷着。
    自从“泻下药”事件后,朱若沅便针对他的体质,悉心掌握食材与药膳的配合下,帮他将身上流失多年的健康,一点一滴地用她的补汤给补了回来。
    渐渐的,他的身子已比她当初刚来时壮上许多,双颊不再削瘦凹陷,连原本萎靡的精神,也在无形中渐渐展露出神采。
    石天澈能有今日,让她喜不自胜,更把一切都归功于她的“喂养”计画。哦,不!该说是“调理”计画。
    瞧着男人益发健壮的挺拔身形,朱若沅不禁沉浸在自我陶醉的世界里。
    “又在想什么好吃的想到嘴馋?瞧你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石天澈没好气瞅着她,醇厚的男性嗓音,打破了她的幻想。
    哇!想什么?还不就是想你——猛地捣住嘴,朱若沅庆幸这一回自个儿的手比嘴快。
    从她使用“泻下药”让他狂拉肚子之后,石天澈也发了疯似地,日日把娶她为妻这句话挂在嘴边。
    如果此刻让石天澈知道她“觊觎”他,他肯定会洋洋得意,开心地抱着她又亲又吻的。
    一思及此,她圆圆的脸忍不住染上红晕,表情心虚得很。“没什么。”
    石天澈扬唇睨着她可爱的模样一眼,张臂便将她像棉花般柔软的眫身体揽入怀里,好奸疼爱一番。
    眼尖识破他的意图,朱若沅身子一缩,顺利躲开他的偷袭。
    “练成精喽!”石天澈挑眉,淡淡调侃的语气里,有着难掩的失落。
    俏皮地扮了个鬼脸,她说得坦白。“你还不够有肉,被你抱着我不舒服。”
    她很庆幸自个儿在石天澈的骚扰下,还难能可贵地维持珠圆玉润的身形。想她一身软绵绵又弹性十足的肥肉,被他抱着,更能感受他的排骨身躯有多么坚硬。
    石天澈睨了她一眼,懊恼的俊脸带着几分孩子气。“如果我天生吃不胖,怎么办?”
    看着他难得稚气的模样,朱若沅脑中灵光乍现地出现了个画面——
    一个穿着薄袄、流着鼻水的小男孩,孤翠地站在溪边看着他们玩耍。当时她才大病初愈没多久,又瞧着同伴欺负小男孩,所以把自己的“美人糖”送给了他……
    更想起初遇石万里时,他拿着与她相同的锦囊,说要到逢春堂寻人的话。
    朱若沅目瞪口呆,非要用尽了力气,才压抑住即将惊呼出声的诧异。
    石天澈竟是当年在溪边,看着他们玩耍的小男孩!
    天底下,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事隔十年,她与他竟再度重逢……
    第八章
    瞧她惊愕的模样,石天澈揉了揉她的发,语带宠溺地承诺。“同你开玩笑的,我会努力吃胖点,让你抱起来舒服些。”
    朱若沅愣了愣,圆圆的眸子落在他俊眉挺鼻之上,良久才回过神。
    “你怎么了?”
    朱若沅突地旋身转回屋内。
    “先等等,我帮你拿件外褂。”她得沉淀一下思绪,这意外回想起的情缘,让她有些心动。假若石天澈在此时再提成亲之事,或许……
    她真的会点头答应这一门对他而言,是感激成分超过爱的亲事。
    静静盯着她胖胖的身影,石天澈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感动。
    无时无刻,她总将他摆在第一位,凡事以他为重。他相信,这全是她出自真心的举动。
    杵在原地,石天澈头一回感到心跳悸动得让他掌控不住。
    以往胸口的跃动是那么沉缓而无力,现下那跃动竟带起了全身的力量,让他犹如新生般地渴望释放心里的热情。
    就在此刻,朱若沅的情绪已经平抚了许多,取来外褂要他穿上。
    “虽然天气热,但仍不可大意,万一你染上风寒,我又要遭殃了。”自然而然地替他绑好外褂的系绳,她心无旁骛,重新回归到只为他打算的心情。
    敛眉打量着她的举止,石天澈握住她软嫩无骨的小手。
    朱若沅震了震,感觉他的情绪透过十指,有力而温暖地紧紧包覆住她的手,直直透人心扉,让她芳心乱窜地不敢抬眼看他。
    他低下头附在她耳边,低沉的嗓音揉着千万柔情。“小肉丸……”
    三个字,似打破魔咒的咒语,朱若沅猛地惊醒,为自个儿又不争气地陷入他的柔情似水中而暗自责备着。
    她不着痕迹地反握住他的手,状似惊喜地扬声。“哇,少主的手有力多了,这是好现象。”
    察觉她的抗拒,石天澈已经黔驴技穷,完全没辙了。
    “你对我百般的好,究竟是为什么?”他像是自语,也似是质问,低哑的嗓音有着万般无奈。
    他完全猜不透姑娘家的心思。
    朱若沅知道他的落寞,但偏偏心里就是有那么一个难解的结,让她无法点头答应。
    虽然她自个儿也管不住地,看的、想的都是他,但就是无法轻易点头答应石天澈的求亲。
    于是刻意维持的沉默,让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窒人的尴尬。
    他们之间少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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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并肩而行,走了一小段路后,石天澈再也忍不住地问:“你到底要带我上哪?”
    朱若沅愣了愣打住脚步。“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说要去骑马吗?”紊乱的思绪加深心中的恍惚,她只是无意识地跟着石天澈的脚步往前。
    “你不知道还带着我闲晃?”石天澈俊眉微挑。
    没给他足以思考的空间,朱若沅十分不以为然地丢了个责备眸光给他。“这是你家又不是我家?我怎么会知道该上哪骑马?”
    为了石天澈的药膳疗法,她大多把时间花在厨房与调配膳食、药材上。她根本没时间踏出他的房、自个儿的房及厨房这三个地方。
    “我不熟。”停顿了好半晌,石天澈才勉强挤出这一句话。
    卧病在床十多年,他根本没有办法下床走动。这占地辽阔的石家堡对他而言,一样的陌生。
    “看来咱们俩半斤八两。”朱若沅哈哈大笑,乐得逮到取笑他的机会。
    石天澈扬了扬眉,与她相视而笑。
    彼此都有些意外突如其来的对话,打破了彼此凝滞的气氛。
    “我看咱们请个人帮忙吧!”朱若沅领着他往她最熟悉的厨房走去。
    邹嬷嬷一瞧见石天澈,笑得合不拢嘴,心里则对朱若沅的好本事佩服极了。才几个月,卧病多年的少主气色好了很多,连体力也恢复了不少,想来没多久便可以一圆城主及夫人多年来的梦吧!
    “邹嬷嬷,我想陪少主到草原走走。”
    邹嬷嬷笑着说:“今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吹吹风也很好。”
    “那草原怎么走?”她有些尴尬地开口。
    邹嬷嬷露出了然的笑容,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指着厨房侧边蜿蜒的石径道:“往南直走到底,便可通往马园。马园外就是伦伏草原,今天适巧是巫马师傅和司徒师傅选马的日子,你同少主去见识石家的选马祭,开开眼界。”
    “瞧,邹嬷嬷也要你多学学。”石天澈附在她耳边打趣地低语。
    朱若沅圆脸一红,扬脚便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