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真的,是作梦呀,不过这梦可怪逼真的,在梦中我还不小心碰到她的胸,居然是平的哩。”
    楚钰襄一脸惊讶,不一会儿,忍不住失笑出声。老天,她真的相信他的话?以为岳铁剑喜欢男人,所以变成男人摸上他的床。
    “楚兄,瞧你笑的,有这么好笑?”
    “呵……咳,失礼了……噗……”他实在难掩想笑的冲动,一想到那只狐狸为了修行,如此认真地变成男人来勾引岳铁剑,便抑制不住,笑得连肩膀都在抖动,他很少会这么失礼的。
    岳铁剑也觉得很好笑,搔搔头道:“哈,的确是可笑的梦,而且在梦中,我还打了她一掌呢。”
    楚钰襄笑容顿住,震惊的抬眼。
    “你打了她一掌?”
    “当然是作梦呀,作梦。”
    岳铁剑不当一回事,自始至终,他都认为这是一个梦,而楚钰襄可笑不出来了,他知道岳铁剑的铁沙掌非常厉害,料不到自己的一个玩笑,却让她受了一掌。
    马车里,不白如霜秀眉深锁,昨夜那一掌,令她的右肩到现在还在痛,她靠在绣枕上,额头沁着几滴冷汗,右肩似乎越来越疼了,像是被烙铁给烫出了伤口一般。
    突然,一抹身影上了马车,令她不由得呆住,上马车的人,竟是楚钰襄。
    “喂,你怎么——”
    “我看看。”他截断她的话,
    “什么?”
    “你的伤。”
    “什么伤啊?”她故意装糊涂,心想他怎么知道她受伤了?
    当楚钰襄大掌放在她的右肩时,她吃痛一声。
    “还说没受伤,我看看。”
    “哎呀,你干什——”修长的食指按住她的唇,要她噤声。
    “你想让你的岳大哥听到,然后跑过来看个究竟,发现你的右肩上,中了他的铁沙掌吗?”
    她当然不想,只好立刻闭上嘴,咬着牙瞪他,让他掀开她的衣襟,露出了粉嫩的肩膀,上头果然有一个手印,呈紫黑色,与她粉嫩白皙的肌肤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到这紫黑色的掌印,楚钰襄眉头紧拧,神色变得十分严肃,他不发一语,从衣襟内拿出一块布袋,打开布袋,上头有细长不一的针。
    他拿出其中一根长针,一见到那根针,她立即拉紧衣襟。
    “你想干什么?”
    “你的伤必须立刻放血才行。”
    放血?别开玩笑了,用那么大一根针,看了就让人头皮发麻。
    “我自己会疗伤,不用你鸡婆。”
    那表情分明是害怕被扎针,所以想逃避,而他坚持到底,一向温和斯文的他有着少见的坚持。
    “不放血,会恶化。”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轻哼,伸手向打掉他手上的针,却被他轻易闪过,不由得一怔。
    咦?是碰巧吧?
    她不信,再出手,又被他闪过。
    绝对是碰巧,她偏不信,出招更加猛捷迅速,而楚钰襄比她更快,看似轻松,动作却迅捷如影,不管她如何出手制止,总是抓不到他的手,仿佛有千只手一般,却又幻化得像个影子,怎么挡都挡不掉。
    她惊讶地瞪着他。“呵,原来你会武功。”
    他淡笑不语,而每次见到他勾着唇角,她就有一股气。想跟她斗?哼,门都没有。
    在交手过程中,她乘机朝他脸上吹了一口白烟。
    云烟缭绕,果然让他停止了动作,怔怔地盯着她。
    白如霜抿出得意的笑,对他命令:“回你的马背上去。”
    俊美的黑眸闪着内敛的光芒,突然开口道:“恕难从命。”
    她呆愕地瞪着他,不敢置信的张着嘴。
    咦?咦?咦?
    怎么可能?啊——
    她倒抽了口气,因为他手上那根针,就这么直接扎入她的皮肤里。
    真不知要先哭?还是先叫?她震惊地发现,这男人不受她的法术影响,却已经来不及。
    “你——怎么可能啊?唉哟。”
    大掌扶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贴在自己的怀里,低声道:“害怕就别看。”
    “谁说我害怕了,我才没有。”
    “是吗?那就好。”听得出来,他的语气里有着失笑,令她实在不甘心,但现在占住她心思的,是这不可思议的男人——她的法术竟然对他无效?为什么?
    她虽然又惊又慌,但是这男人并没有害她,反倒要为她医治内伤,所以也没理由畏惧他,有的,只是满肚子的疑惑。
    原以为这男人是文弱书生,现在才晓得原来他是深藏不露哪。
    “为什么帮我?”
    她的脸偎靠在他怀里,所以没瞧见他的表情,只听得见他平静的声音。
    “楚某自知,如霜姑娘之所以受伤,在下实该负一些责任。”言下之意,就是说他晓得她昨夜摸进岳铁剑房里的事。
    说到这个,她就有气。
    “你骗我他喜欢男人。”
    “不,我只是说,他喜欢跟我在一块儿,是你误会了。”
    “哼,你在狡辩,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受伤呀,是你害我的,就是你。”她忿忿地说道,硬是把罪名赖在他身上。
    “好,别气,是我害的,对不起。”他低笑道歉,语气中含着呵宠,就像在哄着孩子一般。
    “这还差不多……”她趴在他怀里,感受到一阵舒畅,很奇异的,在他的治疗下,肩伤逐渐不疼了,伤口的灼热感也逐渐消失,取代的是一种清凉的舒畅感。
    她感到眼皮沉重,额角的冷汗不再流,趴在他的怀里,或许是因为伤势,也或许一夜无法好眠的关系,疲惫加上放松,她感到十分困倦,索性就这么慵懒地趴在他怀里,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因为事实证明,她的伤势不再那么疼痛了。
    她感觉到,他在她的伤口上不知抹了一层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药膏,涂上它,你会好得快。”
    肩上传来一股清凉感,缓和了肩伤的不适,她舒服地叹了口气,闭上眼,只想好好休息。
    朦胧中,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清香的,仿佛似曾相识,似乎……好久好久以前,她也曾经闻过。
    “这是什么香味?”
    “普罗花。”
    “喔?普罗花……”她喃喃念着,但是想不起来,因为沉重的睡意,将她逐渐拉入黑暗里……
    大掌轻轻为她拉上衣襟,覆盖住这白皙细嫩的肩膀,将她安置在绣枕上,敛下的眼眸底,映照着她的容颜,厚实的掌心,轻轻滑过她熟睡的脸庞……
    第六章
    庆州城,正值百花节。
    城中小桥流水,百花争妍,桃、李、杏、樱花绽放城中,文人聚集在茶楼,题诗作乐,饮酒赏花,许多姑娘家也特地打扮出外,在湖畔赏花扑蝶,处处洋溢着节庆的欢乐。
    白如霜也被这花朵齐放的百花节庆给吸引,沿路上,她贪新鲜地到处看看,花朵盛开,粉蝶纷飞,摊贩林立,好不热闹。
    “岳大哥,咱们在这城里多待几日赏花可好?”
    “花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好看呀,你瞧,人们办这赏花节,路边有戏曲表演,地上有花朵盛开,天上有花朵形状的纸鸢在飞,而且每位姑娘都打扮得好漂亮,发上还别了多花呢。”
    说着,她也有样学样,摘了朵花别在发上,欣喜地问:“好不好看?”
    岳铁剑皱起眉头。“到处都是花,闻得我头都晕了。”
    她禁不住跺脚。“我是问好不好看,又不是叫你用闻的。”
    小六道:“白姑娘就怎么样都好看,人比花娇。”
    白如霜听了笑嘻嘻,直夸小六嘴巴甜,眼儿一瞟,她瞧向楚钰襄,发现他也正在瞧着自己。
    “很美。”他轻声赞许。
    被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儿瞧着,不知何故,她竟然感到些许不自在,下意识地避开了眼。
    怪了,她干嘛觉得不好意思啊?
    一行四人进了茶楼后,白如霜的美,立刻惊艳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