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温师爷要娶美娇娘敢,不论如何,这终究是一桩美事,大街小巷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一些平日和师爷交情好的人,更是忙着上门祝贺。
    新郎倌温子韧穿梭在宾客之间忙着招呼,他脸上挂着俊朗的微笑,逢人道贺便拱手回礼,寒暄一番。
    那笑容可掬的儒雅俊容,在他转过身,与另一张娇美的容颜相对时,笑容瞬间冻僵,瞪着眼前的人。
    在他面前的,是卸下了凤冠霞帔,打扮成婢女的玉尔玛,本该乖乖待在新房里,如今却出现在他面前。
    “过来。”她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到一旁去,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将他逼到死角,而她,则挡住唯一的路,瞪着美眸质问他。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什么怎么回事?”
    “少给我装蒜!你明明答应过我的,现在搞得全城的人都晓得今日是咱们大婚的日子。”她的指尖气愤地戳着他的胸。
    “你应该好好待在房里。”
    “你还敢说!为了不让我知道,还找人守着,不让我出房,你真是气死我了!”
    她和倩儿交换了衣裳后,扮成倩儿的样子,演了一场戏,假装是刚被小姐骂哭的婢女,哭着掩面而去,成功的瞒过那些守卫的耳目,这才能顺利来到前院,找他兴师问罪。
    “你为何不回答我?说啊!”
    她不断逼近他,令他感到全身不自在,尤其当她的鼻息近拂在他脸上时,他几乎整个背贴上后面的墙,快要笑不出来了。
    她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以为他是心虚,才会说不出话来,虽然很想责备他,可最后,她深深叹了口气,抱住他,将脸庞靠在他的胸膛上。
    “子韧。我知道,你是怕委屈我,才想办一场体面的喜宴,好给我惊喜,让我开心对不对?”
    依偎在他的胸怀里,她舒服的叹了口气,觉得好窝心,玉手在他胸膛上来回摩搓着。
    “咦?你好像变得比较结实?”
    玉手在他胸膛上下不断地摸着,总觉得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
    大掌忙阻止在胸膛上下摩搓的手,她也意外的抬眼,发现他的眼神很奇怪,他望着她,那眼神是提防的、戒备的,以及不知所措的。
    “子韧,你怎么了?”
    她正觉得奇怪时,忽地身后有双手猛然将她抱过来,下一刻,她被困在另一个怀抱里。
    “谁啊,好大的胆子——咦?”
    她惊讶的大眼对上另一双熟悉的眼眸,而对方,正一脸醋劲的望着她。
    原本她还想扁对方,因为她的身子,除了温子韧,绝不准任何人碰她,但在瞧见对方时,她惊讶的瞠目结舌。
    因为把她揽入怀中的,也是温子韧,而是打扮成员外的温子韧。
    “你怎么跑出房了?”
    她张着嘴,看着员外的温子韧,再瞧瞧新郎温子韧。惊讶得合不拢嘴。
    两个温子韧?
    “这……你……他……”
    “跟我来。”
    温子韧搂着她,二话不说的直接往人少的西院走去,进了屋,将门关上后,他才开口。
    “你怎么跑出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有两个?”
    “我才是真正的温子韧,你要嫁的人。”
    “如果你是真的,那新郎呢?”
    “他是荣应。”
    “啊?”
    她讶异不已,没想到新郎竟然不是本尊,而是荣应用易容术扮的?她简直被搞糊涂了。
    “你不该出来。”
    欸?这是她头一回,嗅到他语气中的责备。
    好啊!她还没找他兴师问罪,他居然先来质问她?!
    “你说,到底瞒着我什么事?为什么荣应要易容成你的样子?”
    “这不重要。”
    “不重要?”她气鼓鼓地道:“你知不知道,我把他当成是你。”
    “我知道。”
    昏暗的房间里,从窗格透进的光线,投射在他下巴绷紧的俊容上。
    这是她头一回,瞧见他脸上没有笑容,她仔细打量他,他看起来很不高兴。
    “你怪我?”
    “没有,我是怪我自己,因为我没想到你会跑出来。”
    她小心的望着他,从进来到现在,他的臂膀始终紧搂着她的腰,没有要放开的意思,甚至还加重了手劲。
    突然,她恍然大悟。
    “你在气我刚才抱着荣应?”
    他没回答,但那表情看起来像是默认了。
    原本她还想气呼呼的质问他,可一发现他在吃醋,她反而气全消了,两边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你在笑?”
    她不得不笑,因为她很开心呀,她开心知道他在为她吃醋,原本放在胸膛的那双玉手,改而攀上他的肩,眼神也转为娇媚柔顺,语气是撒娇的。
    “我如果知道那不是你,才不会投怀送抱呢,这辈子呀,只有这副胸膛才是我的依靠。”
    这番话,果然让那深锁的眉头消失,回复了原本的笑容。
    今日这喜宴,秘密筹划了半个月,除了娶玉儿过门,还有另一个目的,但为了不让她担心,也怕她会反对,所以温子韧决定瞒着她。
    扮成员外的他,本该安分的不引人注意,可当他瞧见玉儿出现时,心中讶异之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
    适才,当他瞧见他的新娘子依偎在荣应的胸膛时便再也沉不住气的走上前,一把将他的女人给抱回来。
    他从没想到,看见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靠近其他男人,醋劲会这么大。
    他攫住这可口的唇瓣,搂着这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几乎等不及再好好的尝遍她每一寸诱人的肌肤,回味她的气息,她的娇吟,以及她的甜美。
    在一阵唇舌缠绵之后,她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呼吸,虽然她也想沉醉在他贪婪的索吻中,不过眼下还有正事要办。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吧?荣应为什么要易容成你的样子?”
    温子韧知道瞒不过她了,衡量之下,只好将这计划告诉她。
    “为了预防那个男人。”
    “卓达?”
    “对。”
    她再度瞪大了眼,突然了悟。“原来你是故意要引卓达来,才会铺张的大肆宴客?天呀,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根本不知道卓达的厉害。”
    她之所以要及早和他成亲,并且尽量暗中进行,就是希望不要把卓达引来,想不到子韧却反其道而行,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你别担心,咱们已做了万全的准备,要抓到卓达,唯有一途。”
    “可是——”
    “玉儿。”将担忧的她再度搂回宽大的怀抱里,他的语气带着温柔的安抚,在她耳畔低声道:“我是男人,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把保护的事交给妻子去承担?我堂堂一个巡抚师爷,为大人献计,抓了无数匪恶人进大牢,如果我连一个卓达都对付不了,岂不是让外人笑话,说我温子韧保护不了妻子?”
    她怔怔的望着他,直到此刻才了解到,原来他一直在暗中运筹帷幄,早有捉拿卓达的计划,这么做,是为了要保护她。
    大掌轻抚她细嫩的脸蛋,那双深邃如海的黑眸,柔情的望着她。
    “这么做,也是为了私心,因为我可不想成天担心有别人觊觎我的妻子。”
    她不由得惊讶,继而红了脸。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薄唇抿出笑意,眼神却含着不可轻忽的坚定。
    “要查出这事,不难。”
    是呀,不难,她只想到他是一介文人,不会武功,一心担忧有人对他不利,只急着想保护他,却忘了他是足智多谋的军师呀,这点小事,怎瞒得过他?
    “难怪你答应得那么爽快,原来早有计划,连我都被你蒙在鼓里。”
    “我温子韧要明媒正娶的人,当然要昭告世人,岂可随意马虎?娘子不介意,为夫却很心疼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