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她是故意的,把茶水泼在大人身上,是想藉机给大人更衣时,好爬上大人的床!”
    “瞧她这心机,当自己倾国倾城呢,咱们大人什么漂亮的女子没见过?她这是自取其辱!”
    几个丫鬟和下人们聚在一块嚼舌根,嘲笑苗洛青,对她倨傲的态度早就看不顺眼,现在知道她被罚去外院扫地,都乐得奚落她。
    对于那些落井下石的冷言冷语,苗洛青也很配合地装出一副气怒怨恨的模样。
    在别人眼里,她输了。
    在她心里,她这步棋赢了。
    顺利调离那头狼的身边,正是她要的。
    长睫下的美眸,藏着别人不知道的笑意。
    在她被调往院外的隔天,这一夜,她躺在床上,到了子时,仍未有睡意,因为她有预感易会来找她。
    当她察觉到屋内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时,她见到易了。
    这男人依然一身黑衣,刻意融入黑暗里,让人无法窥其全貌。他半脸蒙面,唯独露出一双精芒,在暗夜里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怎么回事?”他沉声质问。一句简单的话,不用明说,彼此心知肚明他在问什么?
    苗洛青早有心理准备等着他来质问。
    她坐住床上,冷着脸看他
    “我昨日在书房,趁着四下无人色诱他,没想到他不动心,反而把我调离。”
    “你平日谨慎,昨日为何轻率行事?”
    她拧眉。“昨日是大好时机,他在为我疗伤时搂了我,也摸了我,分明对我意动,只不过碍于我毒伤未愈,需要'休养。打铁要趁热,今日只有我与他在书房,孤男寡女,我当然得乘机表示些意思,让他被我迷惑,才有机会下手,这叫看准时机,哪里轻率了?”
    这一番说词,她前后仔细斟酌过,觉得合情合理,没有任何漏洞,相信能说服对方。
    易沉默下来,那双隐在黑暗中的墨眸与她微怒的目光对峙,似在深思她的话。
    她坐在床上,几丝月光淡淡投射在她身上,描摹出明暗不一的光影线条,为她镀上一层神秘美。
    她本就生得娇媚,娇而不俗,媚而不艳,而她冷着脸色时,自有一股让人想要征服的清冷。
    易盯着她,心想当初上头之所以选定她进冉府,便是衡量过她的美色和手段,应是冉疆会感兴趣的,却没想到冉疆不为所动。
    一阵沉默后,易缓缓道:“他将你调离,你已失了机会。”
    “我知道。”她冷淡的语气里充满懊恼和遗憾。
    “无妨,接下来的事,我自会安排。”
    苗洛青听了,心中一动。“你有何计划?”
    他未多说,只丢下一句。“时机一到,听我命令行事。”
    见他说完要走,她立即叫住他。“等等。”
    他回头看她,等她开口。
    “下次来之前,打声招呼,免得我不方便。”她说。
    易冷哼一声。“哪来那么多规矩。”说完,不再停留,一如来时,鬼魅般眨眼消失,恍若惊鸿一瞥的掠影。
    他一走,苗洛青立即下床察看。
    也不知这男人是从哪里进来的?无声无息的,直到他站在自己面前,她才发现他,这样很不好,万一哪天她正好在更衣或是方便时,被他瞧见怎么办?
    她来到屋内另一头,丫鬟穗儿就睡在那头的床榻上,从头到尾都没醒过,应该是被点了睡穴。
    苗洛青盯了穗儿一眼,便走回自己的床榻,上床睡觉。
    冉疆这人的狠戾毒辣,固然让人害怕,但不可否认的,他亦是清俊有魅力的男子。有些女人就对这种坏男人万分依恋,其中就包括了七公主。
    七公主对冉疆的迷恋人尽皆知,对高傲的七公主来说,若能征服英俊又冷冽的冉疆,让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是一件非常有成就的事。
    她不只迷恋冉疆的相貌,亦迷恋他魁梧挺拔的身形。七公主认为武举出身的冉疆,比那些翩翩的文人公子好看多了,她就爱武人的粗犷英武,尤其像冉疆这种还带点坏坏的冷戾。七公主恨不得想知道,到了床榻上,脱掉那一身衣袍后,他是否如同野兽一般猛浪?
    想到床榻上的冉疆,七公主只觉得身子一热,脸蛋浮起的绯红,不知是酒醉还是欲望?
    今日她特地来冉府作客,此时,她正举着酒杯,言笑晏晏地与冉疆对饮。
    不管她如何明示暗示,冉疆总是不假辞色,看似恭敬有礼,实则与她保持疏远的距离。
    她想要的男人就一定要得到手,对冉疆,她是势在必得。
    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七公主脸上的笑意更醉人了。她向一旁的宫女看去,那宫女对她轻轻点头。这宫女是母后给她的人,一身功夫了得,能助自己成事。
    “冉大人,我敬你一杯。”她娇滴滴地说。
    冉疆望着七公主含羞娇媚的美眸,眼中笑意轻浅,端起酒杯,笑道:“不敢,应是下官敬公主才是。”
    他举杯饮酒,七公主一杯又一杯地敬着他,他也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面对七公主,他始终端着笑,把七公主眼底的心机看得一清二楚。
    七公主仗着自己的身份,摆明了想灌醉他,他也不慌不忙,陪着她喝。
    在喝完一坛酒后,他还没醉,反倒七公主已经身子不稳了。
    冉疆放下酒杯,声音平稳地让下人去召来内侍公公和服侍的宫女。
    “公主醉了,服侍公主回府休憩吧!”他对内侍公公说。
    内侍公公朝他一礼,对两名宫女们吩咐。“还不扶公主回去。”
    两名宫女应是,小心地扶起公主,此时左边的宫女一个踉跄,竟不小心碰翻了酒壶,黄色的酒液便倾倒洒在公主的衣裳上。
    内侍公公见状,当即大怒。“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样公主还怎么出去?让人瞧见,岂不笑话!”
    犯错的宫女慌乱地跪地求饶,公公骂了她几句,便又命令。“还不扶公主到屋里换衣裳!”
    两名宫女立即搀着公主,竟是连问主人一声都没有,便要往冉疆的寝房而去。冉疆面不改色,立即命令。“来人,领公主去客院。”
    大总管知晓大人的心思,立即恭敬上前,却是刻意挡住他们的路,把手一抬。
    “请随奴才往这儿走。”
    公公和两名宫女早受了公主的指示,要找个理由留下来。客院就客院,反正目的已达到,便扶着公主随大总管去。
    他们嘴上说要帮公主换件干净的衣裳,但是一到客院,便不肯走了,他们用的理由是公主一沾了床,便睡下不肯起了,若是有人动她,她便生气,惹得奴才们都不敢动她。
    冉疆听了大总管的报告后,只淡淡吩咐。“既如此,来人,去通知姨娘们,全去客院伺候公主。”
    冉疆一方面命人把后院姨娘全都叫去客院,一方面派人去宫里传话,将七公主酒醉之事禀报上去。
    他让小妾们去伺候公主,至于他自己,却是命人备了马车,即刻出府。
    他早就看透七公主打的如意算盘,堂堂公主身份尊贵,他不能赶她走,但他可以走。
    就算七公主在他府中过夜又如何?他人不在府中,所有侍妾都在客院当证人,不但可保公主清白,还可把自己摘出去,既不得罪公主,也避免让人钻了空子设计他,这是两面兼顾之计。
    马车很快备好,就停在前院里。
    冉疆带了六名手下,来到马车旁,正要上车,却顿了下,想了想,回头看向大总管,丢了句命令。
    “去把青儿叫过来。”
    大总管应是,转身命令一名下人,立即去把苗洛青找来。
    此时苗洛青不知大难临头,正躲在自己的屋里凉快呢。
    当她从一名管事口中听闻七公主进府找冉疆时,她便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事了。
    每一世,随着自己改变做法,有些事也跟着改变了走向,但有些事情的进展也依然跟前世一样,例如七公主对响疆的迷恋,又如今日七公主来访,冉疆不得不设宴款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