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光剑影下,易一手搂住她,另一手将一名试图闯上车的盗匪徒手震开,在车厢被刀剑击碎前,他抱着她,破车而出,腾空跃起。
    对方人马不少,那些扮成家仆的刺客为了对抗这些盗匪,不得不用真功夫去打,一个个抽出藏在布里的刀剑,却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哨声,让这些盗匪突然退开,同时以包围之势,将马车四周围成死路。
    他们将脸上的蒙面一扯,脱掉身上灰黑色的匪衣,露出了真面目,也露出穿在里头的大红飞鱼袍。
    锦衣卫!
    苗洛青浑身剧震,惊愕不已。这些盗匪竟是锦衣卫扮的,他们埋伏在此,就等着他们!
    她转头看向易,瞧见他绷紧的下巴以及阴暗的脸色,心中暗叫不好,看来这事已超出易的预料,他没有退路。
    锦衣卫中,一人策马上前,此人正是他们的领头冉疆,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前世的恶梦总是以不同形式纠缠着她。因为恐惧,她不由自主往后一缩,而这个小动作,却被冉疆凌厉的目光给扫到,令她僵住身子。
    虽然两人隔着不算短的距离,但他的视线牢牢锁住她,那深沉如刀的锐目似是看透她的伪装,连易容都无法挡住他精明透澈的眼。
    他从马背上轻功一跃,踏空而来,如大鹰猎杀,朝他们扑来,速度快得惊人。易也不再隐藏,迎战而上,杀气如虹,猛然迸发。
    两个男人在空中掌力相击,内力碰撞,两股威压冲击之下,形成一圈庞大的气网,朝四周震开。
    苗洛青因为内力被封,一时被震得往后跌开,倒在地上,顿时感到胸口气血上涌,差点要吐出一口血来。
    她抬起头,当两个领头的男人斗上时,两方人马也同时交手,刀光剑影,兵鸣马乱,顷刻间,已是修罗战场。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当机立断,爬起来转身就逃,趁乱时抢了一匹马,跳上马背,扯住缰绳,脚下用力蹬着马肚,迅如箭发,驾驶而去。
    她只盼着那两个男人能斗上一阵子,无暇管她,那么她就有机会逃出生天了。
    她策马奔了一会儿,便听到后头有马蹄声,回头一瞧,有三名锦衣卫正策马紧追在后。
    她紧抿唇瓣,回过头,更加奋力踢着马肚,加快速度。
    突然,后头哨声传来,她座下的马儿听得主人的哨声,猛然煞住,这突然的变故,令她猝不及防,身子朝前飞去,眼看就要重重跌落在地,猛然腰间一紧,一个力量拉住她的坠落之势,身子碰地时,只是轻轻一躺,并未让她重创。
    苗洛青低头一看,她腰间被一道长鞭给卷束,抬头一瞧,鞭子的另一头牢牢握在为首的锦衣卫手上。
    她这时才看清,这人是冉疆的心腹黄锦。
    她坐在地上,看着黄锦下马,朝她大步走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起来。”他命令。
    苗洛青眼神一黯,以她目前的状况,根本打不过三名锦衣卫,挣扎亦是枉然。
    她垂头丧气地起身,没有任何抵抗,被他们押回去。从头到尾,她都低着头,脸上是一片绝望之色。
    到了这时,无谓的抵抗只会换来更残忍的对待,所以她只能顺着他们。
    黄锦将她带到一辆马车上,三人在马车四周看守,沉默地等待着。
    苗洛青多么希望这一刻的时间能够停止,她害怕见到冉疆,害怕他勾着残酷狠戾的冷笑,笑她的不自量力。
    这几日的轻松快活,好似只是一场短暂的梦,梦醒了,她还是落到他手中,命运依旧又走回原来的路,她仍然逃不过宿命。
    大约是精神紧绷到一个程度后,她已经麻木了,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帘一掀,一道如电的目光锁住她,她麻痹的心还是因此而颤了下。
    她抬头,瞧见冉疆冰冷的眼神,接着他缓缓上前,随着他浑身威压袭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易他们都被歼灭了吗?像易那样手段高明的人,也一样败在冉疆手上?冉疆这人简直就是个魔鬼。
    当他的手向她伸来,她知道自己要死了。死前,她连反抗的意愿都没有,只恨不得他给自己一个痛快,不要折磨太久。
    然而,她料错了。
    她只感到脸上一轻,冉疆将她脸上的易容给撕下。
    因为时间紧迫,当时易只求能暂时蒙混过关,所以脸上临时的易容贴得并不牢,并不需要用繁复的药水卸去。
    从冉疆沉怒的眼神里,她知道自己的面目已经显露出来,所有计谋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冉疆伸手禁锢住她的腰,如同大鹰攫住了鸟。她不敢妄动,也不敢挣扎,怕他残忍无情地折断自己的翅膀。
    马车驶动,车厢内一片沉默,她能感受到他浑身的血腥戾气,她知道,他最恨背叛,这一回,他要如何弄死她呢?
    她浑身冰冷,额角突突地跳着,胸口一片滞闷,呼吸困难。
    终于,她压不住血气逆涌,一股腥甜冲上喉头,吐出了血。随之而来的,是一片黑暗。
    她很想就这么昏死过去。
    只可惜,冉疆不允,他不知给她闻了什么,让她从昏沉中被弄醒了。
    锦衣卫擅长严刑拷问,更擅长如何把昏死过去的人再弄醒,苗洛青就是这么被弄醒的。
    一睁眼,她就对上令人畏惧的冷眸。
    冉疆正盯着她,也不知他盯了多久,她只是僵着不动,发现自己已不在马车上,而是在一间屋子内的床上。
    她知道,他这是要对她严刑逼供了,虽然她绝望如心死,但事到临头,她还是怕了。
    他的手一动,她便立刻想往后退。
    “别动。”他拧眉警告。
    明知挣扎无用,但她忍不住,因为他吃人的眼神,仿佛要生吞了她。
    “你想干么?”她吓得簌簌发抖。
    他忽而笑了,伸过来的手似刀锋冰冷,贴着她的肌肤,冷得她打颤。
    “乖乖听话,把衣裳脱了……”他的声音好似恶魔在耳边低语,令她害怕。
    她摇头,紧抿的唇瓣已无血色。
    似是不容她拒绝,他一手禁锢住她挣扎的双腕,另一手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她一看,便知这把小刀足够锐利,稍稍一划,便能对她剖肚开肠。
    “不,求你……”她无助地低泣,惊恐的泪光湿了眼。
    刀身已然贴在她的胸口上,利落地划开一道口子,不过两三下,她的衣襟被剥开,露出肚兜,而他的动作没停,将她的肚兜除去,让她赤裸的上身再无遮掩,尽呈眼前。
    冉疆盯着她胸前的柔软,眼神一黯,打量了下,接着又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让她背朝上,再用刀子将上衣切开、剥去,瞧见背上的绷带已浸了血,幽暗的眼瞬间染上戾气。
    “该死。”淡漠的两个字,仿佛是死亡的宣判,令她连最后一点挣扎都放弃了。苗洛青心想,死就死吧!死了之后,说不定又会重生,重生后又是一条好汉……
    “是我的疏忽,若非我大意,必不会让你被人掳了去,遭这种罪。”
    咦?
    听到这句话后,她原本紧闭的眼倏地睁开。
    “你背上的剑伤又裂开了,必须重新上药,可能有点疼,忍着点。”
    这声音恁地温柔,掌心抚背的动作极轻。
    她没有被剖肚开肠,那把小刀只是切开她的衣,好方便除去。他这么做,是要察看她的伤,重新上药。
    苗洛青现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原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有预期中的酷刑,只有背上那轻柔抚摸的动作,在一点一点地为她处理伤口。
    由于她趴着,所以没瞧见冉疆脸上的心疼,当他把她背上的绷带仔细除去时,已经干涸的血渍将绷带黏在伤口上,剥开时也带起一些血肉,这景象活似有人在割他的肉、吸他的血,令他紧蹙的眉皱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