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烦闷的楚相言推开人,艰难翻身,背对人闭眼。
    “是不是他又踢痛你了?”秦厌伏在人背后,温热的气息裹挟着信息素,倒是让楚相言舒心些。
    他现在的腺体敏锐又饥///渴,渴望着alpha信息素的抚慰,巴不得整天都跟alpha黏在一起,不管alpha做了多离谱的事惹了他生气,他的腺体都会为那点信息素带着他整个人屈服。
    所以,楚相言轻而易举、被逼无奈地原谅了秦厌,不爽也跟着消失。
    楚相言无精打采地道:“不痛,但扯得不舒服。”
    秦厌搂着孕夫的肚子,以前这个姿势能把omega完整地搂在怀里,温热的拥抱能带给他很强烈的归属感和安全感,可如今却显得二人都很笨拙,omega还偏偏期待着alpha的拥抱,多少有些强alpha所难了。
    “小东西实在太麻烦了,总是折腾爸爸,”秦厌也跟着楚相言看过育儿书籍,跟着抱怨几句,“生之前都这么烦人了,生出来以后不得累死人!以后可不能生了,他不心疼爸爸,我还心疼老婆呢。”
    “以后半夜三更爬起来喂奶,还要omega信息素抚慰?我看就是太娇气,怎么alpha信息素就不行?非要欺负omega爸爸!”
    “过早接收alpha信息素,会吓到宝宝的。”楚相言下意识地护着宝宝。
    “顶级alpha不能从小惯着,言言你放心,以后照顾他的事,你别管,什么omega信息素alpha信息素,给他什么就得要什么,只欺负omega爸爸算什么本事!”
    结果,肚子里的宝宝抗议般的踢了一脚,疼得楚相言轻“嘶”一声。
    “嘿!”秦厌心疼,“小坏蛋还没爬出来就这么欺负爸爸?!”
    “好了,乖~”楚相言轻抚肚子,细声细语地哄着宝宝,“我帮你教训爸爸,不许他说你。”
    秦厌努努嘴,很委屈,话里带着莫名的醋意,“小东西还没出生,你就偏心他,要等到生出来,长大了,你的心就彻底都跑他那里去了!”
    楚相言听他在耳边说话,跟着想象,最后斥了他一句,“爱他跟爱你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一心二用,这小子就是把老婆的爱给分走了一份!”
    楚相言难得心情转好,噗嗤笑出声,“幼稚!越来越幼稚了!”
    秦厌见他终于肯跟自己多说几句,赶快接话,“难道你嫌弃我幼稚吗?”
    楚相言懒懒地靠在人怀里,“是挺嫌弃的。”
    “那你也跑不掉了,”秦厌坏坏地帮着把人翻过身,四目相对,“后半辈子,只能当我一个人的omega老婆了。”
    楚相言:“你敢把试剂打进腺体,我就这辈子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我没听到。”
    楚相言瞪着胡搅蛮缠的alpha,当天喊的那么大声,隔壁实验室的人都听到了,他怎么可能没听到!
    “我没听到就不算数。”
    “你...”
    楚相言还没来得及反驳,声音就尽数被吞进alpha的嘴里。
    深海信息素又把自己说服了。
    “试剂的事,我跟你道歉,别再生我气了,你不理我,我心挺慌的,害怕哪天你不要我了。”
    “没生你气。”这是楚相言第一次正面回应。
    “没生我的气,那就是生你老公的气。”
    楚相言叹了口气,“刚开始是生气,生气你又不听我的话,又不和我商量擅自做主,可后来更多是自责,责备自己为什么要着急做实验,让你来承担实验失败的后果。”
    “又胡思乱想。”秦厌抱住人的脖颈。
    楚相言深深的埋在人脖颈间,眼眶红润起来,“其实,现在我更害怕的是生孩子会疼...”
    “看了那么多书和纪录片,好疼,好恐怖...”
    第193章 不要低估求生者的坚韧
    楚相言心里有这个坎,任谁都解不开,无论秦厌怎么开导都没用,被纪录片吓哭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所以,秦厌严控他搜索视频的内容,为了避免他胡思乱想,白天就带着他在院子里溜达,呼吸呼吸早春的新鲜空气,晚上谨遵医嘱,折腾得迷迷糊糊,沾床就睡才打住。
    这天,楚相言照例在院里转悠,院子里的花都开了,虽然没有他最喜欢的白山茶,但花总归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
    “你还没告诉我,冬天里送我的白山茶花是从哪弄来的呢?”楚相言坐在秋千上,脚尖点地轻轻晃着。
    秦厌望着他,“找人种的,在城南的温室庄园里。”
    “B城的气候长不出白山茶呀?”
    “只要用心照顾,哪里的白山茶花都能开的。”
    秦厌轻轻一句话轻松带过他小半年的心血,城南庄园地下有热温泉,只有那里温度、湿度能勉强种活白山茶,刚来B城那段时间,他天天泡在庄园里,跟十几个园丁研究怎么让白山茶在B城活下来。
    楚相言眼眸澄澈,混在花枝前,带着不同于迎春的甜腻花香,慵懒纯真的气质引诱着alpha,让人错不开目光。
    “别跑!”宴妄炸裂一声怒吼划破花园里的平静,楚相言惊着瞪开眼睛望过去。
    只见一个浑身泥泞,姑且能称之为人的东西癫狂地向他跑来。
    秦厌极快地站出护在楚相言身前,宴妄也是三下五除二就把此人压制在地。
    楚相言缓缓起身,下意识牵上秦厌的手,“是谁?”
    宴妄抓起人的头发,试图从血泥混合中分辨出对方的容貌,“回夫人,是爱迪。”
    “爱迪?”
    楚相言心里“咯噔”一声,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浑身被打得没一处好,散发阵阵血腥和臭味儿的人,竟然是爱迪?!
    他脑海中自动将此人与曾经的爱迪对比,如此冲击的场景,让他忍不住胃口一阵翻腾,连连作呕。
    秦厌帮他顺背,冷冽的墨眸恶狠地盯着地上的人,怪她让老婆受了惊吓,“带走!别放在这里碍眼!”
    宴妄把爱迪带走以后,那股血腥气才消散许多,楚相言喘着粗气消化着翻涌的情绪。
    “我抱你回去休息?”
    楚相言摇摇头,气喘吁吁地问道:“爱迪...爱迪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她...她是罪无可恕,但不该...”
    “她被秦曼云抓走了,”秦厌蹲在秋千前,搓揉着omega被吓得冰凉的手心,“我也没想过她能逃出来。”
    秦厌将之前宴妄获得的情况和信息全告诉了他。
    楚相言沉寂许久,坐在秋千上尽可能地平复心情。爱迪逃命来找他,一定是想求他们的庇护。
    无论是作为曾经的同学,还是有关秦曼云的事,楚相言都想见见她。
    别墅的地下室阴潮,有股子霉味儿,楚相言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鼓起勇气才跨入门槛,爱迪身上的污秽被清洗掉许多,真实的伤口逐渐显露出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看着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她的事我会处理。”秦厌轻声道。
    楚相言执意要去,秦厌就跟在身后,时刻注意着他的情绪。
    许是伤口被清理过,爱迪恢复了些生气,在听到门口脚步时,就机敏地探起身,看清走近白炽灯光下的人是楚相言时,她不顾膝盖上巴掌大的水泡,蹭着地面爬过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抱住楚相言的小腿。
    宴妄想把她拉开,可抓得太紧,怕会伤到夫人,只好作罢。
    爱迪如同疯了一般地哭喊,嘴里含含糊糊念叨着什么,楚相言听不清楚,只能隐约分辨出“错”“救”“活”几个字眼。
    秦厌厌恶地盯着她,蹲下身掐过爱迪的双颊,牙齿挤压得咯咯作响,“把爪子松开,伤了他,我让你重温在秦曼云的地狱生活。”
    嗓音阴鸷暴戾,加之顶级alpha与生俱来的压迫感,爱迪如临大敌地后撤几步,拼命摇头,疯癫道:“您不能...不能这么对我,我想活下去,求求您。”
    也许她自己都觉得这些话苍白无力,连忙跪下朝眼前的二人不要命地磕头,咳得前额头破血流,哭喊着道歉,“秦夫人,以前是我的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虚荣,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求求您原谅我,求求您看在我们是同学,以前我对您也不错的份上,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