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扫过墙壁上贴满的裸女照,发现又添了新的三级片女演员海报了,而坐在床上的刘昂,空有一张不错的长相,但骨子里却是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刘家的男人就是最好的写照,父子都是这副德行,本来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偏偏她有一个不长进的母亲,不爱张三李四,独爱上了刘家的男人。
    “照约定,不准泡阿梅。”琴桦暄冷冷地说。
    阿梅是她在唱片行的好同事,提到这个她就有气,也不知自己和刘家男人是结了什么孽缘,母亲爱上了刘叔,而好友又爱上了刘叔的儿子刘昂,当她得知阿梅暗恋的对象是刘昂后,立刻大力反对要阿梅放弃刘昂,并明白告诉她刘昂只不过是个空有相貌的空心大萝卜罢了,阿梅却不听劝,为刘昂茶不思饭不想地,直夸他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有时候,她真怀疑刘家男人到底是下了什么蛊,搞得每个被他们迷住的女人死心塌地。
    明知刘昂是一只披着野狼皮的臭男人,阿梅若被他钓上,肯定苦海无边,连回头的路都没有,她实在不忍心见到又一个女人为刘家男人一失足成千古恨,在和刘昂谈判后,达成了这项协议,只要她帮他拿到他手上那位以性感着称的女歌手的签名,他就放弃钓阿梅的计划。
    因为朋友中有人刚好认识广告界的人,得知某家广告公司即将为那女歌手拍广告,让她有机会可以到拍摄现场要求签名。
    “你挺有办法的嘛,不如帮我要女F4的签名海报——吓!”刘昂噤口,他的衣际被揪住,汗涔涔地瞪着琴桦暄森冷漠寒的面孔。
    “我警告你,你最好说话算话,不要得寸进尺,否则我可管不住我的拳头。”
    她是认真的,锐利的眼神闪着冷芒,警告的语气充满了火药味,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这些年来,她已经用拳头证明了她言出必行的个性,刘昂非常清楚,琴桦暄不是开玩笑的。
    他吞了吞口水,琴桦暄的母亲是他老爸的女人,所以他和琴桦暄从国中就认识了,这个琴桦暄不但个性强硬,力气颇大,修理起人来简直是头咆哮的母老虎,虽然长得不错,可惜是个男人婆,跟她那脸美胸大却头脑简单的母亲完全不一样。
    他们刘家的兄弟都遗传了老爸的英俊风流,所以跟生性刚直的琴桦暄从以前到现在就不对盘。
    “我不去泡你朋友,问题是万一你朋友自己来倒贴怎么办?”
    “你想反悔?”锐利的目光透着怒意。
    刘昂毕竟是男人,虽然打不过琴桦暄,也怕她的拳头,但终究是好面子的,何况老是被这女人欺到太岁头上来也很不服气。
    “这不是反不反悔的问题,你那个叫阿梅的朋友,成天像花痴一样看到我就猛笑,就算我自己不去泡她,她也整天缠着我。本来嘛,人不风流枉少年,怪只怪老天让我长得太帅,我个人是不会主动去泡她啦,但如果是她自己送上门就不能怪我了。”既然老天给了他天生的好条件,不好好享受一下怎行,何况大部分都是女人自己愿意让他泡,不能全怪他,生得太英俊是一种罪,那女人自己投怀送抱就无辜吗?
    “依我看,你与其来警告我,不如先去警告那个阿梅,叫她不要成天没事爱发春,扮花痴,省得我一时受不了,只好牺牲老二,完成大我——”
    砰——一个拳头毫不留情地往刘昂打去,堵住他那张贱嘴,而她送出的力道,正好让刘昂往后滚了三圈才停住。
    “真舒服。”琴桦暄朝拳头吹吹气,一直发痒的拳头,不找个沙包来发泄一下,还真对不起自己。
    “哇——我引以为傲的脸呀……”刘昂拿着镜子,瞪着红肿的鼻子还挂着两道鼻血哇哇大叫。“你、你竟然敢打我的脸,我要告诉我老爸,我要你付出代价!”
    “再说一遍。”高举的拳头在他眼前示威地晃着,刘昂立刻孬种地躲到角落去,什么都不敢说了。
    琴桦暄冷哼,就知道他没种,被打只会唉唉叫,还拿镜子边照边哭夭,真是恶心巴拉。
    从小,在她周围的男人都是这副德行,空有长相,毫无良心,所以说她最讨厌漂亮的男人了。
    负气地离开刘家后,她走在大街上,思忖着要如何跟阿梅说,叫她对刘昂死了这条心。刘昂这种人的坏她不是没跟阿梅分析过,但阿梅却不相信,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Mr.Right。
    为什么有女人只凭男人的三言两语就被骗得团团转?再帅的长相只能眼睛看,又不能当饭吃,灯关了还不都一样?
    像她,就偏爱外表不出色,不抽烟、不喝酒,但个性温柔,善解人意又专情的男人,如果遇上符合这些条件的对象,她一定卯起来追。
    此时,后头的喧哗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转回头,只见后头尘烟滚滚,看起来好像龙卷风,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堆女人,正快速往她这儿奔来,她往旁边让开一条路,免得被人群践踏,跟青蛙干一样被压死在马路上。
    当她退往一旁时,几片树叶自她身旁的大树零星飘落下来,异样的存在感自上头传来,牵引她抬头探寻的冲动。
    琴桦暄呆住了,她没想到这一抬头会瞥见眼前的画面,一名长发男子横躺在树干上,浓密茂盛的树叶为他做了最好的掩护,男子脸上那份怡然自得的惬意,与树荫的凉爽搭配得恰到好处,融成了一体,及肩垂下的长发不羁地散落,树影婆娑,穿梭在叶缝间的金光闪烁,男子的目光如此清澈澄明。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位正在树干上休憩的精灵,慵懒而惬意。
    若非刚好从这个角度往上望,是很难发现树上有人的,而这个人,正是当今女人心目中的偶像司英理。
    她在看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看她,交缠的目光教人错觉时间好像就此停住,但紧接而来的女人吵杂声,很快地破坏了这份宁静。
    “人呢?人呢?”
    “明明看他往这儿跑,怎么一晃眼就不见了?”
    “应该还在附近才对。”
    “可是都没看到啊!”
    一堆女人七嘴八舌谈论着,用雷达般犀利的眼神搜索四方,连人行道垃圾桶都不放过。
    “喂,你刚才有没有看见司英理?”其中一个女人问她。
    琴桦暄想了一下,回答:“有。”
    那些女人一听,立即蜂拥而上。
    “在哪里!在哪里!”
    “快告诉我们,他往哪边去?”
    “那边。”琴桦暄伸长手臂随意指了个方向,话才说完,大队人马立即轰隆隆地朝她指的方向进军去,留下一团滚滚尘烟。
    待人都远离后,琴桦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好似这一切都事不关己。
    “等等。”
    身后传来司英理礼貌的叫唤,她置若罔闻,脚步没停下的打算。
    “谢谢你的帮忙,要不是你,我刚才恐怕难以脱身。”
    “哪里。”她随口应了声,脚没停,头没回。
    “我该如何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她说的是实话,真的只是举个手而已。
    司英理不因她的冷漠而打退堂鼓,众女莫敌的笑容依旧,从容跟随她身后,细细打量她浑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第一次在巴里岛见到她时,便对她印象深刻,第二次在拍广告现场遇见她时,他便已决定接近她。
    琴桦暄,二十三岁,补校毕业,目前在唱片行工作,父母离婚,一人租房子独居,没有男友。
    以上资料当然是助理小周去打听到的。
    没有男友,这表示他有机会喽。
    “你叫什么名字?”他故意问,得到的反应是不理会,充分显示出她对自己一点意思也没有,反而更令他生起无比的兴趣。
    他辛辛苦苦深入“民间”,跑给一群女人追,还不是因为在车上碰巧瞧见她,当下立刻决定趁此机会认识彼此,还有他可不是随随便便躲在一棵树上当猴子,而是故意选了最靠近她的一棵树,并故意落下几片树叶引起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