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她慌忙地蹲下身去捡,要是少了一张经理绝不会饶她。
    但想不到人在倒楣时连风儿也要戏她一戏,一张文件随着窗口吹进的微风飘向远处,她三番两次扑了个空,最后文件停留在一只鞋下,被人准确无误地踩在上头。
    “哇--别踩呀!”她哀嚎着,等着鞋的主人把脚栘开,但是脚下没动,上头却传来耳熟的嘲笑声。织星抬起头,在看到来人后紧抿着唇,戒慎地盯着对方。
    “你真是本性不改呀,老是出错。”吴次基,抛弃她的第十七任男友,正高傲地睨着她,一旁还跟着其他男同事,他们正要去吃午饭。
    “请把脚移开。”趴在地上的她有些狼狈。
    “你后头还有一张。”
    “阿是吗?”
    她转过头四下张望,没见到呀,回过头却发现脚底下的文件已在吴次基的手中。
    “你怎么还是那么好骗啊,随便说一句就相信了。”
    “请还给我……”面对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她有不祥的预感。
    “让我猜猜,肯定是又被经理训了一顿,是吧?”
    “不要你管。”
    “哟,凶我?枉费我先前对你那么好,过河就拆桥了。”
    什么跟什么!明明是他喜新厌旧甩了她,却反过来诬赖她!
    “我要回去工作了,请还给我。”
    他作状地看了看文件,摇头取笑着。“连帐都算不好,难怪老被别人算帐。”这话引来其他男同事的笑声。
    “还我!”她羞红了脸,有些气急,伸手要抢回,却怎么也构不着,就这么被他耍得东跳西跃。
    突然他放开了手,文件不偏不倚地往窗口飞去。
    “不--”她惊呼,眼巴巴地望著文件随风飘摇,宛如一片渺小的叶子落入都市丛林中。
    吴次基耸耸肩,没戏唱了。
    “大家看到了,是她推我的,可不关我的事,走吧,真扫兴。”
    另一名同事推着他道:“喂,好歹也是你的前任马子,干么这么狠啊?”
    “我狠?看看我头上的包,到现在还没消咧!全是她的杰作!”
    “谁教你硬上。”男同事们偷笑着。
    “要不是看上她还有点身材,谁会跟她这种土包子在一起啊?竟然自命清高,还没上垒就被她用电话砸得满头包,想到就有气!”
    “少来了,你是盗垒不成被出局,才会恼羞成怒报复她吧!唉,明明想追的是和她同部门的李香艳,摘了牡丹花却连旁边的小草也要沾惹,太贪心了吧?”
    “谁教她自作多情,一钓就上?跟她交往吃亏的是我哩!那种脱线的女子哪个男人受得了?她该感谢我才是。”
    嘲讽间杂着笑声,一点也不忌讳地传人她耳中,织星泫然欲泣,促突然想起单驭辰对她说过的话,她不是被甩,只是碰到一个不适合自己的男人罢了,于是思绪转了个弯,吞下想哭的冲动,心情便稽稍开朗了起来。
    然而她随即再次叹了口气,飞走的文件得找回来才行,她想,也许她真的不适合从事这一行。
    傍晚时分。
    织星累得趴在办公桌上,她花了许多时间找回文件,整个下午都在赶进度,又加了半小时的班才好下容易将帐目表交出去,此时总算可以稍作喘息。
    哎……她已累得头昏脑胀。
    “织星呀,听说你今天又被刮一顿了。”
    微高带些娇嗲的音调来自同部门的李香艳,她手持干湿两用粉饼,不停地在脸上补妆,听似好意的关心,其实幸灾乐祸的成分居多。
    “是啊,哈哈……”织星敷衍地笑笑,但心里却想着,她干么笑,李香艳抢了她男友,应该给她一个坏脸色看的!
    “财务经理的挑剔在公司是出了名的,你老是被他抓到把柄,小心饭碗不保哪!别说我没提醒你。”
    “谢谢。”笨!应该骂她鸡婆才对呀!
    “这是我新买的口红,如何?”李香艳做出双唇微噘的性感模样。
    “哇!好漂亮……”她不假思索又脱口而出。
    “是吗,再看看我昨天买的衣服,瞧。”
    李香艳解下外套前扣,只见规炬的外衣下,竟然藏了另一种无边春色。
    织星一脸诧异,脸红得跟苹果一样,忍不住低叫:“好、好暴露。”
    “这样才性感呀,男人最爱了,美不美呀?”
    “好美……”她老实点头,不解地问。“可是,为什么要穿这样呢?”
    “当然是去电男人呀,花了我三千块呢!”
    经她一提醒,织星的笑容没了,那男人指的当然是吴次基,她差点忘记李香艳抢走她男友了,而自己竟还跟对方有说有笑。
    将她沉下的脸色看在眼底,李香艳呵呵直笑。
    “别这样嘛,又不是我去勾引次基的。”
    才怪!
    “是他死缠烂打追求我,我也没办法嘛!”
    哼,狗男女!
    “谁教我是美人呢?美人总是容易遭妒,我很可怜的。”
    听不下去了,她决定拿个棉花球塞住耳朵。
    “不过话说回来呀,这也要怪你,都二十岁的人了,起码好好打扮一下嘛,看看你的衣服,这种款式只有菜市场的阿妈会穿,难怪次基会受不了。”
    “是呀,他需要你这种“香艳”来“刺激”他,我打扮又不是给他看的,别再提他,那人已经跟我无关。”灿织星难得口齿伶俐的反驳,心中则不禁在想,奇怪,看得出来吗?这衣服的确是在菜市场买的,她还杀了五百块呢!
    “哎呀,怎么突然变得有个性起来了,不简单哟!不会是外表装模作样,其实内心在滴血吧?”
    “要约会就快去,别打扰我工作。”她负气地说。
    “呵呵,别生气嘛!不妨告诉你,我今天并不打算和他约会,而是去魔刹俱乐部happy,够义气吧?”李香艳再度检视自己的妆,嫌嘴唇不够鲜红,又再次补上几笔。
    “是是,快去吧,省得我耳根……”咦,魔刹?
    啊--她猛地站起身。
    “干、干什么叫那么大声!”李香艳被织星突来的大叫吓到,连口红都“出线”了,原本完美的唇色这会儿多了一道红线延伸至脸颊,破坏了她引以为傲的妆。
    “差点忘了要去打工,糟糕!迟到了!”
    语毕,织星飞也似地抓着皮包往外冲,无暇再理会李香艳的叫骂。
    天色未暗,街上却已见零星的路灯点缀,引盼着夜暮低垂,掀开黑夜的序幕——个属于夜猫子狂欢的时刻。
    全年无休的魔刹俱乐部,巅峰时段是从晚间九点开始,平常七点开门后,还有一段准备工作的时间。
    单驭辰瞄了下手表,冷哼一声,继续擦拭着杯子。
    “奇怪,织星怎么还没来?”韩敛问。
    “谁知道,八成是吃不了苦逃了,我就说现在的年轻女孩谁会愿意扫厕所?”
    “哼!不知是谁,今早起床被一室的窗明几净给吓得愣住,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呢!”韩敛失笑道,想到驭辰一脸愕然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也难怪,谁教织星整理得太干净了。
    “不过她真是教人出乎意料,把俱乐部打扫得一尘不染,连我都吓了一跳。”
    邵更旌点头附和。“连厕所的马桶都亮晶晶,上起厕所来不由得坚挺有力。”
    跟那无关好吗!两个男人冷冷地瞄了他一眼,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认识这个异类。
    门突地被打开,织星气喘如牛地冲进来。
    “对、对、对……”
    “不用道歉了,去换衣服,制服放在小房间里。”截断她的话,单驭辰冷冷的命令。
    “是!”她一溜烟冲进后台,不敢稍有懈担
    “何必对她那么严肃?”韩敛问。
    “我是老板,她是员工,不行吗?”
    韩敛挑高了眉。“第一次看你摆出老板的姿态,稀奇哦!”
    “对于新进员工需要严厉一点,让他们一开始就有所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