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意。
    这么多年以来,他没对她大小声过,疼爱都来不及了,更遑论对她发脾气。
    然而一想到她化了妆、将自己打扮成轻浮的样子,他便控制不住火气,连带脚
    步也越走越快。
    芷薇几乎是用跑的,韩敛的一大步等於是她的两小步,穿著高跟鞋别说走
    不快了,连脚步都不稳,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穿高跟鞋啊!
    不平的路面终究绊倒了她,脚痛逼出了她的眼泪。
    韩敛这才发现高跟鞋已将她细嫩的肌肤磨出了水泡,原本烦躁的心情让一
    股心疼所取代。
    「疼吗?」
    「嗯。」她点头,强忍著不叫出声。
    她这楚楚可怜的一面软化了他的心。韩敛自责自己竟如此粗心大意,扶她
    坐在路边石阶上,他单膝跪地,让她的莲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为她脱下
    高跟鞋,审视著伤口。一小片表皮因摩擦而向外翻,他小心翼翼地将皮贴回伤
    口。
    刺痛让她银牙咬了下,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乖,忍著点。」他朝伤口呵著气,希望能缓和疼痛。
    看样子她是连半步都不能走了,他不由分说地蓦地抱起她,这举动让她慌
    了。
    「不用……我可以走的。」
    「别乱动,会春光外泄。」
    她一听,又担心得不敢挣扎,抓紧裙子,还真怕不小心给路人看到了什么。
    将她矛盾的表情看在眼底,韩敛不禁扯动嘴角的笑意。唉,她毕竟是女孩
    子呀!
    在确定要韩敛放她下来走路的机会是零的情况下,芷薇只好认命地顺从。
    他的力气好大,似乎要抱起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让她感到自己好渺小。她
    不懂他,一直以来,只当他是监控自己的资金援助人,但现在这般温柔实在教
    人匪夷所思,芷薇双颊莫名地燥热起来。
    秋天日夜温差大,她感到领口透进些许寒意,不由得往他怀里缩了下,韩
    敛察觉到她这个小举动,低首瞧著她。
    娇柔的她穿著他的外套倚偎著,宽大的衣服更显出她的柔弱和娇媚,他不
    禁瞧得专注了,曾几何时,她也到了玫瑰绽放的年龄,会想要打扮自己,会散
    发让男孩呼吸紧促的魅力。
    抱著她,掌心下的触感不再是小孩圆嫩嫩的身体,而是曲线窈窕的身子,
    一个会让男人产生逦想的身子……
    韩敛紧闭了下眼,赶走脑子里不该有的迷惘,然而鼻子却又接收到来自她
    秀发上的淡淡香气。
    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在波动著,两人之间暂时没有言语,只有双方的
    体温和心跳在相互交流著。
    ###  ###  ### 「芷薇,昨晚你怎么不见了?我们在‘魔刹俱乐部’找
    了老半天,都没看见你人影,手机也不通。」
    「是呀,害我们担心死了,要不是舍监说你打电话来申请临时外宿,不然
    我们可能要报警了。」
    几个室友围著她追问,而她只淡淡的道了声歉。「对不起,因为我实在不
    适应,所以先回家了。」
    「原来是这样,好可惜喔,昨晚气氛好HIGH呢!我现在才晓得‘魔刹’的
    酒保真是一个比一个帅哪,难怪我姊姊每个礼拜六晚上都往那儿跑。」
    是呀!她也是昨晚才知道,「魔刹俱乐部」竟然是韩敛他们开的,打死她
    都不会再去。
    女孩于们仍温存著昨夜在「魔刹」的点滴,热切讨论著自己比较欣赏谁。
    为了找回耳根的清静,芷薇决定远离三姑六婆出去透透气。
    被高跟鞋磨破的地方仍有些疼,因此她走路有些一拐一拐的,低视自己脚
    上的纱布,那是韩敛为她包扎的,不知怎的,她竟看得怔仲了。
    「咦?这不是芷薇吗?」已成为毕业校友的峰日,笑盈盈地朝她所坐的草
    坪走来。
    「你怎么来了?大学没课吗?」她问。
    「上午只有两节课,趁著空档便顺道过来探望以前的师长,才往这走来便
    看到你。其实回母校主要是来看你,探望师长才是其次。」他俏皮道。
    芷薇轻笑了下,关心问:「公司还忙得过来吧?」
    「忙得昏头转向,韩大哥根本是要我当超人,除了要兼顾课业,每天都得
    学习管理公司的大小事情,要不是有能干的艾琳姊帮我,恐怕我已经筋疲力尽
    了,你也不会看到我来这里偷闲打屁。」
    「我却很佩服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扛起三万名员工的生计,你很了不起。」
    「说到这点,我还差得远呢!韩大哥十七岁就接管经营尊爵集团的重责大
    任,我听母亲和艾琳姊讲了许多韩大哥的事。在父亲死後,要不是他,恐怕家
    产早被那些贪心的亲戚给占走了,而我和母亲也无法过著安宁的日子。他是我
    们爵家的恩人。」韩大哥是他崇拜的偶像,也是学习的对象。
    关於这点,她也从王伯那儿听到不少。一开始她当韩敛是假仁假义的伪君
    子。做善事不过为了沽名钓誉罢了。
    但她渐渐长大,也懂得判断了。听得越多,也越加迷惘,有时甚至不知该
    用何种态度去对待他。
    两人坐在草坪上聊著,大部分是他在说,芷薇则静静听著。烽日喜欢找她
    聊天,也知道她不多话,疼惜她就像妹妹一样。也许是独子的关系,他把兄长
    之爱全给了芷薇。
    似是发现她的沉默,烽日悄悄观察她,每当提到韩大哥的事,她的神情和
    态度便不大一样,其实大家都知道,只不过没有明问罢了。他一直很想搞清楚
    缘由,趁这个机会,他问出心中的疑问。
    「你很讨厌韩大哥吗?」
    突然切进了敏感的问题,她怔了下,反问道:「为何这么问?」
    「大家朝夕相处,多少感觉得到,只不过没点破罢了。我问过王伯,他也
    是只看在眼里不说,因为你极力掩饰,旁人便不好问了。」
    她不禁担心,难道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原来大家早看出来了。
    「你不喜欢韩大哥吗?」
    「我被他收养,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将他的问题含糊带过。
    「我喜欢韩大哥,不只因为他帮助我们母子,而是他淡泊名利却又游戏人
    间的个性。他具有一种领袖的魅力,吸引周边的人跟著他走,却又不干涉别人
    的生活。」
    「但他会掌控别人的命运,不管对方愿不愿意。」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话才出口,她便後悔自己说太多了。
    「芷薇?」
    她别开头,不愿泄漏太多痛苦的表情,深怕再说下去,难掩一吐心中秘密
    的冲动。她不能说呀,就算说了也没人相信的。
    那个秘密啃蚀她的心多年,不知道还必须撐多久,五年?十年?也许就这
    么带进棺材也说不定。
    她无奈地笑了,那笑有著凄美的无辜,任谁看了都忍不住产生一股怜惜。
    烽日望著她黯淡的神情深思,芷薇是个容易藏心事的人,她似乎有难言之隐。
    但他打不开她的心窗,只能无助地在一旁乾著急。
    「平常看你沉默寡言,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和表情,有时我真担心你会闷
    出病来。」关切之情在他脸上表现无遗。
    「烽日哥……」她有些感动,但又能如何呢?唉……
    「两位好闲情逸致。」
    喝——毫无心理准备的两人,猛地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往旁边倒去,惊
    瞪著不知何时出现的韩敛,他正蹲著对两人嘻嘻笑。由於太过意外,连烽日都
    被吓得滚到旁边,芷薇则是惊恐地瞪著他喘气。
    「瞧,芷薇不是没有情绪和表情,只要用心一点,还是可以激发出她的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