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魅沿着树藤慢慢靠近岸边,把夜冷丢上岸,自己再爬上岸,接着面对他们的是黑漆漆的一片,洞穴给人阴森林的感觉。
    黑家可怕的“诅咒”又浮现在雷魅的脑海里——
    “夜冷——”雷魅气焰袭人。“你在哪?”他有些烦躁地叫喊。“这里什么都看不见,我们很危险。”
    “有差别吗?”夜冷声音传来,一语双关道。“我本来就什么都看不见。”在黑暗中,雷魅闪着绝望的目光,但他才伸出手就碰到夜冷,原来,她就在他的身旁,他松了一口气。
    夜冷又落入他的怀中,她可以感觉她的背靠着壁崖,逼得他们不得不结结实实粘在一起。“我们看起来一定相当狼狈和凄惨,我们全身都湿透了。”他佯装悠哉道,不想让夜冷知道,他左大腿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听着瀑布声,夜冷觉得心里安详极了。但雷魅却在此时道:“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如果要离开,只有等天气好转,你认命吧!为了一条手帕,竟落得和我露宿荒野!”
    夜冷没有说话,只是把手帕握得死紧,半晌,她感觉到雷魅不停地移动,她吓得惊慌失措。“你要做什么?”
    “脱衣服啊!我可不想因此而得肺炎,你也是,把衣服脱了!这里湿气重,容易生病。”
    “我——”夜冷立即本能地抓住衣领,她想起了他曾经的狂暴……
    他似乎感受到她的想法,他轻嗤道:“放心,我现在没有心情……我累死了,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威胁。”
    她面无表情道:“恶魔的话可以相信吗?”
    他再也无力辩解。“如果你不相信我,就不会在落水的一霎间喊着恶魔。”他讥讽着。
    “你……”红晕泛滥在她的脸颊上。“你跟踪我?”
    雷魅没回答她。只是低头审视自己的大腿,而脱下来的衣服,正好可以绑住被锐岩割伤长达十公分的大腿。
    其实,他是在漠视那感觉……密不通风的黑暗世界,他快窒息了……
    血——还是不断由伤口溢出,疲惫加上失血,他意兴阑珊道:“这里晚上会很冷,你好好保重,我要睡觉了。”她能感觉他翻过身子,洞穴小得几乎无法不相互碰触。
    他粗糙的肌肤很快显得干爽,一旦碰触她还是黏答答的衣料,竟莫名让她发颤,他实在很温暖,她逐渐发现他是火,而她是冰。
    寒意浸渍她的肌肤,她真的想要把衣服脱去,这样起码可以减少些湿气,她现在只想……躲进他火热的胸膛。
    天!这太疯狂了。
    她想着想着,突然觉得空气中有一股血的味道,她发觉很不对劲。“恶魔?”雷魅的呼吸急促而困难,他的全身开始剧烈颤抖。为什么?
    “恶魔?”是他,他怎么了?夜冷感到慌乱,以前她看他受苦应该会拍手叫好,而现在……她赶紧侧身靠过去。“你——”她试图摇醒她。“你怎么了?”
    她感觉他从噩梦中惊醒,他清醒后,咬着牙,拼命做深呼吸。“没什么,睡吧!”
    “一定有什么不对劲。”夜冷坚持道。“别骗我,我用心灵在看。”
    她听见他不屑的笑声。“你的世界里一片黑暗,看不见危险,如果你看得到,心中就会增添仇恨和怨怼。”
    夜冷沉默了。“我虽然看不见危险,却知道你有了危险。恶魔,别岔开话题。”她咄咄逼人。“你究竟怎么了?”
    她是在关心他。
    虽然很强悍,但是,雷魅感受到了。这是第一次,夜冷竟然表达对他的在乎,他感动莫名。
    笨重的身体完全清醒了,他气喘如牛,汗水淋漓,声音却轻描淡写。“只是一个折磨人的酷刑……卡不洛把我这‘鬼子’放在一个洞穴里,试图将我活埋……”他苦笑。“过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的后遗症消失了,没想到……”
    天!他们要活埋他,夜冷无法置信。
    雷魅自暴自弃道:“我知道我说破嘴你都不会相信恶魔,反正,你神圣的卡不洛是不会做惨无人道的事。”他唾弃道。“你就当我在说谎吧!”
    不!他说的是真话。她知道,她就是知道。
    他的话很冷酷,或者是过于坦白及无情,竟让夜冷感到心底翻腾着。
    夜冷的同情心油然而生,她想哭,她知道他多么不想显现出自己的弱点,寥寥几句话所勾勒的轮廓足以令她战栗。
    怪不得,他视所有高原山国的人为敌人,他甚至扬言要把卡不洛五马分尸才能消去他所受的冤气,及千万把燃烧心头的恨。
    他的笑声中夹杂着绝望。“其实,我应该很适合生活在洞穴里,你知道我是在棺材里出生的吗?”他居然无法遏止自己说出悲戚可怕的身世。
    那已经是一个很遥远的记忆……
    黑暗、雨水,母亲死亡时,依习俗棺材放了四十九天才入土,正要移动棺木时,大家却发现棺材内竟然传出婴儿的啼哭声,连忙打开棺木一瞧究竟——
    “在棺材中出生的我,就叫‘鬼子’。”他认了。“被冠上了恶魔的面具,扯也扯不掉,丢也丢不掉。”
    雷魅仿佛回到那时候,他心悸犹存,永远忘不了……他霍地禁住口,他怎么了?这一直是他心目中致命的伤痛,他从来不跟人说起。他不需要被她瞧不起,反正她只会嘲笑他是恶魔之子……他整个背部呈现紧张状态。
    “不……”夜冷闭上双眼,泪水滑下脸颊。“不——”人人害怕的狂暴恶魔,或许只是假象,他根本是一个小可怜虫。
    他听见了她热泪涟涟的哽咽声。“该死的,天杀的,你在为我难过,是吗?”他叫吼。
    “不……”夜冷拚命摇头。“不……”
    “你可以嘲笑、瞧不起我,但是,恶魔最不能容忍别人怜悯我。”他狂啸,佯装下流无比道。“通常这时候,我都会在女人身上,发泄我的无助和脆弱。”
    “我……”不知为何,她叫了出来。“我只是不要你难过受苦。”“够了。”雷魅脸色显得苍白,他气急败坏道。“你想表示什么?想要替高原山国的人,还是伟大的卡不洛向我道歉忏悔?”
    “不,”夜冷急促道。“我只是想帮助你脱离苦海、脱离纠缠的噩梦。”这一刻,她竟然显得比他还可怜兮兮,她的身体在颤抖。“因为你为了救我,而害你不得已要待在洞穴里……”
    “喔?你想要弥补我?要报恩?”他恶毒道。“那就像其他女人一样取悦我!”他的双手捧住她的臀部,把她用力按在他鼓胀的欲望上,他残暴粗鲁道。“我这时最需要的,就是要你像其他女人一样,迎合、满足恶魔。”
    他突然用力扯下她的蕾丝洋装,她圆浑的胸脯立即暴露在黑暗中,她想反抗,他的大手却极为敏锐地握住她的胸脯,用力摩挲她坚挺的胸部。他嗜血道:“你懂我要什么吗?”他的手甚至探索她的禁地,用力地按住。“我要你这样安慰我——”他眼神炯然发光。“我要像上次那样强占你!”
    “我……”她咬住下唇,在他的怀里,她全身发烫。
    过了许久,紧绷的空气释然,雷魅放开了她,他转过身子,痛苦的呻吟声传来,这是一种近乎昏眩的痛。
    夜冷这才惊觉到——对了!那股血腥味?她急忙道:“你受伤了吗?”
    他不理会她,她伸手胡乱摸索,果然摸到一摊浓厚的血迹。“你哪儿受了伤,为什么?”她比他还紧张一百倍。
    “被石头割伤的。”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
    她终于发现他善解人意的一面。
    雷魅似乎不要她又再“挖掘”他,就抢先口无忌惮道:“那条手帕有何值得在乎的,那又不是你的,总有一天,手帕还是会回到主人那里。”
    她的手里还是紧握着手帕,一时之间,会意不过来,他知道手帕不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