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内回荡。
    时浅伸出手,裴序立马装疼的躺在床上,手机也给放在了茶几上。
    时浅无奈拿着手机走过去:“所以现在能跟我说原因了吗?”
    裴序沉默:“听完了,你还是我男朋友对吧。”
    时浅挑眉,没有说话,裴序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告知。
    “时浅,你知道的,我爸从来没有管过我,”裴序早已看开了,现在云淡风轻的提起这件事情,就像是以旁观者的角度讲述故事。
    “我问过关于我母亲的事情,可他讳莫如深,我只能自己去查,却发现……”
    第34章 即将尘埃落定
    时浅的心也跟着提起来,脑海内已经捕捉倒了一股浓烈的家庭伦理斗争剧的气息。
    “发现他不过是将我的母亲当做生育工具,在我的母亲生下我之后没多久,一直和叔叔纠缠在一起。我知道他也是受害者,可他不应该将自己收到的伤害,加诸在我的母亲身上。”
    裴序说着,垂眸敛起悲伤的神情,故作轻松的道:“他官大,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他看着坐在他对面,睫毛颤抖翕合的时浅,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事情,于是伸出手撩开他的发丝:“只是没想到,我跟你能这么快和解,本来是想让我父亲被降级之后,我带你离开,我们过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但现在也大差不差,”裴序的手停在时浅的耳畔,将撩开的发丝勾在时浅的耳后,看清楚他泛红的眼睛,轻笑着道:“哥哥这是心疼我了?”
    时浅抿唇没有说话,似乎有点难为情。
    裴序长长的叹息一句:“我其实没什么感觉,因为我的母亲也不怎么喜欢我,我也不在乎,因为我遇见了你不是吗?”
    如是说着,看着窗外散落的景色,时浅似有所感的回头,微风飘进窗户内,捶打着不远处的窗纱。
    薄纱扬起,高高的弧度之下,裴序的脸模糊半截,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表情。
    “抱歉,”时浅发自内心的说着,他后悔提起这个话题,眼里那点八卦的心思也化为悲恸。
    他和裴序相同,却不尽相同,裴序的人生,好像是一直围绕着他运动,而他却因为懦弱,放弃了裴序。
    七年里,裴序会怎么想他?
    时浅不敢深入的想,只是埋头藏进裴序的怀里,小声的诉说自己的歉意。
    “那我们过好自己的,”时浅瞳孔都是认真,“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反正我有你就够了。”
    同样作为不受母亲关注的时浅,唯一感受到的母爱,便是裴父和他的母亲结婚后,他感受到的温馨。
    可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时浅早就过了缺爱的年纪,对于时母对他的责任,能回报的,也只有责任。
    “时浅,你是认真的?”
    裴序微微抬眸,毫无波澜般的眼睛流淌过星碎的光,像是从终日冷寂的黑幕里,找到了火源。
    “我还能骗你?”时浅潋滟的桃花眼都是笑,拍了拍裴序的肩肘,“行了,你好好休息,医生说你身体好,恢复的快,只要再呆半个月就可以彻底痊愈。”
    裴序抿唇,后悔自己当初对自己下手太狠。
    时光分秒流逝,时浅穿梭在家与医院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在最后一天迎来了裴序的出院。
    这天,裴序换下来病服,穿着笔挺的西装,腰腹被马甲修饰,黑色外套熨帖合身,助理办了出院手续之后,裴序跟时浅一起回了家。
    至于助理远远的看着离开的董事长,心里凄凄惨惨凄凄,明明董事长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处理,怎么就这么回家了。
    回到家。
    开了门站在玄关处,时浅走到沙发处坐下,伸了伸懒腰,就兀自窝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手里捧着平板开始处理工作。
    裴序看着温馨的房子,无论是放在阳台处的多肉,还是放置在客厅的绿植,都展现着时浅的用心。
    没懂裴序逐渐感慨的神情,时浅全神贯注的看着微博的粉丝大群。
    毕竟时浅的业务能力可是非常的强,十根手指啪啪的敲着平板上的键盘,全神贯注,脑力输出。
    ——裴序出院了,后面的行程等我发,不过老规矩,再帮我稳住几天那群粉丝,后面我会让他直播一场,将几天前的事情讲清楚,怎么样?
    管理崔岩立马冒出了头:
    ——老哥,这次可真是最后一次了?
    时浅拍着胸脯保证:
    ——当然。
    正在保证中,时浅灵活的五指哒哒哒的敲击时,一个拥抱从他的身后袭来,带着灼热的温度和熟悉的雪松香。
    “裴序?”时浅回头,看着裴序弯弯眼,隔着沙发抱住他,窗帘晃动中,他听见裴序说道:“时浅,我们终于住在一起了。”
    “怎么,初中那会不算吗?”
    时浅回头,潋滟般的桃花眼带着戏谑,却抽出一只手放在裴序的伸过来的手上,小手覆盖在大手上,多了几分祥和的气息。
    同时,时浅嘴角勾起不甚友好的笑:“我跟网友约好了,让你过几天开一场直播解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平板上的大字出现在眼前,两人的聊天记录被裴序看的清清楚楚。
    “嗯,好。”
    温和的声音里掺着几分浅笑,裴序撩着时浅的发丝,漫不经心的道:“都听你的安排。”
    “还有什么吩咐吗?”
    裴序瞧着心情很好,或者换种说法,除了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的纠葛之外,裴序在时浅面前一直都是一副好心情的样子。
    “没什么,我想去吃饭,去翠烟阁吧。”
    时浅建议,放下平板伸了伸懒腰:“说起来我好久没吃了。”
    裴序沉吟片刻,点点头,拿起外套披在时浅身上,出门的时候拿好车钥匙。
    翠烟阁依旧人满为患且井然有序。
    “时先生?”看见熟悉的声音,侍者笑着小跑过来,一点都不敢怠慢的道:“你今天还是——啊?”
    侍者说着,注意到时浅身边一个有个不俗威压的男人,抬头就看见了老板那张脸,勉强笑笑:“老板,下午好,你是来视察工作的吗?”
    也不怪侍者会误会,而是裴序想起忘记从车上拿手机,这才重新回去了一趟,故而在侍者眼中,像是刚刚刚刚来的。
    时浅疑惑:“什么?”
    裴序嘴角的弧度依旧弯弯,但是却显得有几分假:“你是新来的?”
    “是的,因为店内作息更改,所以新招了一批员工,我就是最后一批招进来的。”
    侍者全程该保持微笑,心里却紧张的冒汗,时浅微微抬眸:“你是老板?”
    三人站在会员中心的大厅,时浅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就听见了这个今天爆料。
    他倏地侧首紧紧的盯着裴序:“你还在瞒着我什么!”
    侍者微笑僵硬:“???”
    似乎有些不妙。
    裴序:“……”
    他看了看侍者,僵持半响,无奈回应时浅的话:“抱歉,这是最后一件。”
    裴序道:“我怕你跟我闹矛盾后,吃不习惯别人做的饭,所以特地开了这家店,开在市中心离你公司很近的地方。”
    裴序此刻也顾不上为什么经理没有教新人必须不要在时浅面前暴露他身份的这一规定,但终究没有追究。
    “真的?”时浅此刻对裴序的信任度快告罄了,两人走道电梯内,时浅还在问:“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了?”
    裴序立马识趣的认真想了想,最后道:“这七年里,基本上你来,都是我匆忙从公司里赶出来亲自给你做饭。”
    时浅眼中一颤,故作不在意,恰好电梯叮咚一声响,时浅轻轻嗯了声出了电梯,重新来到顶楼。
    这个专属的地方,是裴序为他建造的,装潢大气瑰丽,四处释放着他喜欢的碎光。
    所以,他自以为的远离了裴序的七年,只不过是他的自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