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惹你不高兴了?”肖鹤栖有些纳闷,先前不还兴冲冲地说要求婚?
    肖鹤栖原本是嘴硬心软,要帮肖鹤鸣探探俞斐然的态度的,可没曾想他和步嘉延的事一桩接着一桩,也没顾上这头。眼瞧俞斐然不愿多说的模样,猜想事态是不乐观。
    对于二人如今的关系,他也是有所耳闻,毕竟他这个大哥做什么事都是轰轰烈烈的。
    肖鹤鸣和俞斐然的同进同出被拍了不止一次,没有否认也没有澄清,便是默认了。只不过和俞大小姐同进同出的男人可不止肖鹤鸣一个,也怪不得肖鹤鸣会产生,自己是不是俞大小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人,这种想法。
    俞斐然没有回答肖鹤栖,她转身接了个电话,语气暧昧,随后便声称有事要先走。
    “走了,等嘉延回来了,一起吃饭。”
    “你是在以这种方式报复肖鹤鸣吗?”肖鹤栖突然问。
    俞斐然回身,意味深长地笑道:“不全是。我都到这个年纪了,还不能随心所欲一些吗?”
    俞斐然早已不是少女的年纪,与肖鹤鸣又分开了这么些年,再以十年前的眼光去看待两人的关系,确实浅薄了些。肖鹤栖也知道自己无权过问,便了然不言。
    只是,俞斐然临到门口忽又变了神色,仿佛自言自语:“就算我是要报复他,不能吗?”
    话音落地,俞斐然撒气一般扬长而去。
    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即便好似是破镜重圆,俞斐然也从来没有解开过那个心结。她反倒宁愿自己放下了,真正可以找个其他人共度余生,也好过像现在这样互相折磨。
    也许等她报复够了,折磨够了,便就能够放手了。
    当晚,肖鹤栖难得回了一趟原来的家,自和步嘉延和好后,他就一直住在临水。
    刚开门,一股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他皱着眉打开灯,只见肖鹤鸣躺在茶几下面一动不动,桌上放着喝了一半的酒瓶子。
    说来也怪,肖鹤鸣虽然看起来放浪形骸,可出去玩的时候不怎么喝酒,想喝酒的时候就跑来肖鹤栖的家里,挑一瓶最贵的。
    肖鹤栖见怪不怪地收起酒瓶,见肖鹤鸣喝的不多,以他的酒量不至于不省人事,于是懒懒说道:“起来,别躺地上,要睡去床上睡。”
    肖鹤鸣没有反应,肖鹤栖只以为他是微微醉酒不清醒,叹了一声:“你在这里喝闷酒,她就能不去找别人吗?自讨苦吃。”
    肖鹤栖收拾完,见肖鹤鸣还是不动,这才弯身下去,推了推他:“别睡了,起来。”
    肖鹤鸣的身体诡异的冷,肖鹤栖的心忽地一惊,将肖鹤鸣静静地翻了个身,瞧见他惨白的脸色,肖鹤栖惊惶不止地喊他的名字:
    “肖鹤鸣,肖鹤鸣!”
    “醒醒!哥!”
    第58章 这不是他自己作的么
    肖鹤鸣出事的这天晚上,俞斐然正在跟一个皮划艇教练约会。肖鹤栖这通电话打得实在煞风景,让俞斐然不作犹豫地丢下男伴,立刻驱车去了医院。
    俞斐然坐在后座,食指打作一结,心一直高悬着,喘不过气来。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会做这个梦。
    白色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她从这头看着那头,肖鹤鸣躺在担架上被推出来,身上盖着白布,她连最后一句话,也没能和他说上。
    那开头,就像今天晚上一样。
    俞斐然披着大衣急匆匆地进了住院楼,高跟鞋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刺耳。
    远远见肖鹤栖站在病房外打电话,俞斐然不由地放慢脚步,一步一轻声地来到房外,透过玻璃窗,遥遥看着他。
    “没有复发,只是轻微的酒精中毒惊厥。”肖鹤栖在她身边说道。
    俞斐然原本干涩的眼眶,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湿了。但她忍着,只将大衣裹紧了些,故作冷漠地说:“没事就行,我回去了。”
    “你不进去看看他?”
    俞斐然背对着肖鹤栖,说:“他睡着,我看什么?他连我来也不会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肖鹤栖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没做挽留。俞斐然留下一句:“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肖鹤栖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又重新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原来他没有挂断电话。
    “我说你,就该跟她讲,肖鹤鸣严重到要快挂了,她才担心嘛。”电话里,步嘉延恨铁不成钢地说着。
    肖鹤栖神色肃穆,同时看向病房内,见肖鹤鸣穿着病服躺在里面,久远而熟悉的记忆纷至沓来。他说:“我不能说,她会撑不住的。”
    步嘉延不解:“稍微说严重一点点而已,效果这么强的吗?”
    “你不知道。”肖鹤栖在走廊外的椅子上坐下,说:“肖鹤鸣以前,得过血癌。”
    步嘉延发愣地听着,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说,肖鹤鸣,他……?”
    肖鹤栖如今回想起来,也觉得好像做梦一般,那样我行我素,不可一世的肖鹤鸣,怎么会是个病猫子呢?
    事实上,肖鹤鸣出生没多久,就被诊断出了问题,整个童年几乎都是在治疗中度过的,他不怎么出门,没有朋友,俞斐然可以说是他唯一说得上话的同龄人。
    俞斐然小的时候,父母尚在,与肖家是隔着栅栏的邻居,她常在院子里玩,肖鹤鸣总是在房间里隔着窗帘看他。
    一开始,俞斐然觉得这个小男孩很吓人,瘦骨嶙峋的,没有头发,看人的眼神空洞,就像是要吃人,她尽量躲得远远的,不想与他有任何的接触。只是有一天,她最喜欢的黄狗跑进了别人家的院子,是肖鹤鸣给它开了门。
    自此她才觉得,或者这个男孩只是长得不好看,心却是善良的。
    肖鹤鸣会喜欢上俞斐然是自然而然的事,俞斐然明媚如一朵向阳而生的太阳花,照亮了他原本灰暗无边的日子。只是肖鹤鸣的自卑,让他怯于表达自己的心意。直到后来配型成功,肖鹤鸣治疗成功后回归了正常的生活,才敢主动追求俞斐然。
    肖鹤鸣的爱意热烈而肆意,在俞斐然的生命力生根发芽,长成了茂密的参天大树。
    俞斐然刚上高中,父母就因意外身故了,这棵参天大树不管是晴天还是下雨,都在她身边屹立不倒地陪伴着,成为了她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对她来说,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幸福还是痛苦,都留有肖鹤鸣的痕迹。她也曾经以为,他们能走到更远的地方,甚至是尽头。
    只是病魔对于肖鹤鸣来说,也是心魔,一直纠缠着,从未离开。
    肖鹤鸣每年都会做定期的身体检查,其中有一次体检的数据很不乐观,在等待二次复查的期间,受不了煎熬的肖鹤鸣提出了分手,他不想俞斐然一辈子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俞斐然当时正在国外,肖鹤鸣并没有告知前因,仅仅通知了分手这件事,或许是怕自己说的越多,就越舍不得,也让俞斐然更加割舍不下。
    但俞斐然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她当即就选择了回国。
    只是肖鹤鸣不知道,俞斐然是冒着什么样的风险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俞斐然的父母走后,一直经由爷爷抚养,在她刚上大学那会儿,爷爷也过世了。
    俞氏集团在这之后就一直被控制在外人手中,俞斐然想夺权,但是年轻没有经验。幸好爷爷早有安排,让她出国去找她叔叔帮忙。而她叔叔帮她的条件是,必须在那边读书再呆满三年,所以按照道理,她是不能随意回来的,一旦被发现,可能俞家爷爷的心血就都断送在她手里了,
    即便如此,她也还是回来了。
    回来后,俞斐然便猜到肖鹤鸣提出分手的原因,因为他又开始吃药了。
    尽管他成天花天酒地,左拥右抱,对俞斐然恶语相向,她也不曾想过放弃。他们明明相爱,却因为爱对方而想要分开,这让俞斐然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