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捕捉到相似度过高的作品,会根据时间先后顺序,将后提交的那位选手账号进?行删除封禁。
    简而?言之。
    顾岁安现在被判定为了抄袭。
    并失去了参赛资格。
    意识到这一事实的一瞬间,顾岁安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盯着屏幕不知道呆愣了多久,心?跳声越来越快,震耳欲聋地响在耳边。
    “可?是……”她?喃喃着,“我明明没有抄袭啊。”
    资料是她?一点一点找的,手稿电子?稿也是一天天磨出来的。
    全程没有发上网,也没有和任何人……
    顾岁安动作猛地一滞。
    她?脑子?里冒出个很不可?思议的想法,又?在下一秒被她?强行制止。
    “不会的。”
    “秦可?有自己的作品啊。”
    她?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拼命地在记忆中寻找可?以佐证的片段。
    但,怀疑的种子?种下,哪儿有那么容易被扼杀。
    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拉扯着。
    一个说可?能是误会,让她?去找客服解决。
    一个又?说作品提交后每个人都可?以随意查看,只是看一眼,又?不会影响到什么。
    顾岁安最终还是输入了秦可?的账号ID。
    在摁下搜索键前,她?还在想。
    宁愿是她?内心?阴暗怀疑了好人,也不想面临真的被朋友背刺的境况。
    可?是现实,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戏剧性。
    当看到秦可?的作品栏内,那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设计稿时。
    顾岁安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只是不知道秦可?为什么要这样做。
    以及铺天盖地涌来的,要把她?整个人淹没的,悲哀。
    -
    江以臣回家时,看到的就是顾岁安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的可?怜模样。
    明亮的灯光从头顶照下,让她?有些不适应地闭了闭眼。
    江以臣:“怎么不开灯?”
    顾岁安下巴抵在膝盖上,双眼放空,没说话?。
    江以臣皱了皱眉。
    他直觉顾岁安不高兴了,想问,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视线瞥到一片狼藉的茶几,“我说过了吧,别把东西?弄得乱糟糟的。”
    顾岁安忽然抬头看过来。
    对视了两三秒,她?委屈地一瘪嘴,眼底迅速漫上层水光。
    轻轻一眨,大颗的泪珠就从眼角滚落。
    控诉、指责的语气,“你凶什么凶!”
    江以臣难得懵了一瞬。
    他自觉是和平常一样的语气,可?落到顾岁安眼里,就变成了是在凶。
    女人不断抽泣着,肩膀也跟着颤动,眼尾鼻尖通红,看着可?怜极了。
    江以臣:“……”
    他手忙脚乱地抽纸递过去,很不熟练地道:“别哭啊。”
    顾岁安纸也不接,看着更委屈了,“哭都不让我哭?!”
    刚刚还只是默默流泪,这话?一出,她?非要争个高下似的,扯开嗓子?大声哭嚎。
    边嚎,还边指着他的鼻子?骂,“欺负我!”
    “你们都欺负我!”
    “你们?”江以臣低喃。
    原来,他是被迁怒了。
    耳边,女人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
    像极了小孩在无理取闹。
    可?江以臣除了被哭得心?烦外,还涌上了点隐秘的,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大步上前,高大的身?子?压下来,顾岁安一下就不能动了。
    这还不够。
    男人宽厚的手掌压在唇上,堵住了所有的声音。
    江以臣只觉得掌心?一片濡湿。
    距离一拉近,女人脸上的红就更明显了。
    圆溜溜的眼眶里含着水,浓重的委屈一跃而?上。
    江以臣开口时,嗓音微哑,语气不自觉放缓。
    “现在,能不能好好说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8章
    顾岁安直勾勾地看着他,突然?一抬下巴,张口咬住了?手掌。
    并不用力,更像是一种抗拒和示威。
    江以臣只能抽回手。
    他抽了张纸擦擦被咬过的地方,“什么意思。”
    顾岁安赌气地偏开头,“不跟你说。”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江以臣那时的提醒是有深意的。
    他或许是发现了?什么,但又顾及到她的情绪,才说得那样隐晦。
    而如今一切发展正如江以臣所料,说出来也只不过是被他嘲笑。
    看顾岁安这副模样,江以臣也不勉强。
    他只是站在沙发旁,用一种?很平和的语气道:“遇到问?题要想办法解决,而不是一味地流眼泪。”
    说完,他也不去看顾岁安是什么表情,径直回了?房间。
    空旷的客厅内又只剩下了?顾岁安一人。
    她维持了?同?一个姿势很久,一直到指甲无意识地深陷进掌心,引起一阵尖锐的痛。
    江以臣说的,确实很对。
    如果?她只会在这坐着流眼泪,那么结果?就永远不会改变。
    真?正做了?坏事的人反而心安理得享受一切。
    顾岁安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脸,又灌了?一大杯水润润哭得干渴的喉咙。
    才打开电脑,搜集存在的所有证据。
    但很奇怪的一点是,明明秦可?盗用了?她的作品,电脑上可?以佐证她清白的证据却一点儿没?有被删除。
    有恃无恐一般。
    顾岁安向比赛客服提交证据后,才拨通了?秦可?的电话。
    铃声只响了?两下就被接起,明显是那边也在等着她的这通电话。
    耳边安静到只有轻微的电流声。
    最后还是秦可?先开口,“对不起。”
    这话一出,顾岁安一下就绷不住了?。
    她捂住听筒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压下那股涌上来的颤意。
    “为什么。”顾岁安说。
    她很想发疯,很想歇斯底里地质问?,可?一想到这段时间两人的互相陪伴,那些难听的话又很难说出口了?。
    最后只留下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苦涩,她说:“你知道吗,我?老家,是个思想很落后的县城。”
    “那里的人重?男轻女,为了?生出儿子可?以不择手段。”
    偏偏秦可?,是那样家庭里的老大。
    弟弟出生那年她18岁,是最重?要的高三。明明小学毕业后他们就没?出过一分钱学费,却能堂而皇之地要求她辍学,嫁人,给弟弟补贴奶粉钱。
    所以秦可?毫不犹豫地逃了?,且一逃就是四年。
    “但现在,他们又找到我?了?。”
    “你知道我?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吗?”提起这个,秦可?整个人都激动了?,“他们要钱,要很多很多钱,不给就要来找我?,去我?公司里闹。”
    “我?没?有办法了?。”她抽噎着,“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坦白说,顾岁安并不是什么圣母。
    但凡换个场景听到这个故事,她都会竭尽所能地给予帮助。
    可?当下,她是受害者。
    她没?办法假装大度地说出原谅。
    况且就算这一次抄袭了?又能怎样呢?
    往后是一轮比一轮严苛的筛选,秦可?真?的有把握,能走到最后吗?
    顾岁安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秦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天从咖啡厅回去后,有人找上了?我?。”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他只说可?以送我?出国,可?以帮我?摆脱窒息的家人,唯一的要求就是……”
    “对不起。”三个字飘进耳中,随后便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寂静的深夜里,熟悉的毛骨悚然?感再次爬上脊背。
    除了?江以焕。
    顾岁安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针对她。
    -
    这件事到这儿还不算是结束。
    翌日顾岁安醒来是,登上许久未运营的自媒体账号看了?眼,私信眉各种?@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