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栽,是卷录影带耶!」
    正开门的高见和栽翻翻白眼,她迫不及待要下楼好好整治怀中的玩具。「那就放出来看嘛,反正时间还沒到,看看打发一下也好。」
    「可是--」乔皖抬头,门已关上,她无聊的垮下肩。
    看到前方的立体大银幕,她起身到录影机前,把带子放进去,拿摇控器打开画面。
    ☆☆☆
    大厅里,人潮越来越多,仆人穿梭着忙进忙出,罗睦天四处见不到古圣渊,捉住正要赶往厨房盯流程的和田。
    「圣渊呢?」
    「有一通紧急电话,大少爷忙着处理。」
    正想再问的罗睦天被兴高采烈抱着狗儿来的高见和栽给叫住。
    「罗先生,让和栽小姐陪你吧,我还有好多事要忙。」
    「这……」才转头,和田老管家已脫身,罗睦天手臂随即被高见和栽给挽住。
    「罗叔,咱们来后院训练这只狗坐下跟握手,就像以前我们和小爸训练家里的那些狗一样。」
    「可是,皖皖呢?你不是要陪她?」为了避嫌,自己目前是不方便上楼去看她。
    「小妈有自己的娱乐打发嘛,反正时间还沒到。走啦、走啦!」和栽半撒娇半耍赖的拉走罗睦天。
    此时,隔壁房里,古圣渊追问着电话那一头的人。
    「我想,我们都该有心理准备,可柔小姐……生存的希望微乎其微!」
    明知的答案,听到对方亲口说出,依然让古圣渊一震。「难道……骨型还原的结果证实是……」
    「不完全是这个原因,由于头颅骨不完整,骨型重塑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用科学仪器下去模拟,模拟的结果比对可柔小姐婴儿的照片只能说有三分神似!」
    三分神似!「既然沒直接的证据,为何说可柔的生存机率很小?」
    「已经掌握到一件消息,当初古先生不也怀疑乔万崇犯案后,和其他凶手分开逃亡,究竟有沒有带着自己的亲生女儿逃亡?若有,两个小女婴在身边,他究竟是怎么处理?现在已经确定当年他的确带着可柔小姐和自己的亲生女儿逃亡,只是资料显示当初他逃离英国时,只带着一个小女婴离境,那究竟是谁被丟下了,可柔小
    姐?或者他的亲生女儿?」
    「你已经……查到了!」他的声不禁哑了起来。
    「差不多了,只剩证实,老主人日前联络我,任何查证工作都別瞒他,所以直接做DNA检验已可行,我已将湖中捞起的女婴尸骨全部送去绿风岛上,由古先生家族在岛上所投资的医院,老主人在那已留下检体,应该这几天就会有消息,若证实是可柔小姐,那么当年她一定被带走沒多久就遇害,这件多年的悬案也告终结了,古先生?」听到电话那头像传来深重的呼吸声,凯尔不确定地唤着。
    「听你言下之意,几乎已认定那具小尸骨就是……可柔。」想起昨夜梦中的爱丽薇儿,那忧伤的神情,他心沉了下去。
    「这就是我另外要继续查证的事,我在曼彻斯特找到几位当年与乔万崇有接触的居民,由于时间太久,乔万崇又蓄意隐藏行踪,能查到的事太少了,几个人的说法唯一的交集是,当年两个女婴中的一个生病,而且病得很严重。」
    「小女婴病了?」古圣渊毫不怀疑那绝对是可柔,刚出生时的可柔身体孱弱,感冒不断,那一天又是大风雪,可柔不病都很难。
    「有人说看过一个东方男子把婴孩沉到湖里,也有人说是交给一个妇人照顾,无论哪一种说法是真实的,我想双管齐下去查证,一方面针对这具尸骨做DNA比对,另一方面找到当初的妇人,好问清楚当年的事情究竟如何。」
    「好,我等你的消息,无论如何,都要让它真相大白。」
    「古先生请放心,我说过,为着老主人,我都会让它水落石出,只是我怕这消息不过是证实大家多年来的想法,而不是……一线生机呀!」
    「我明白,一切就交给你了。」
    「过几天我会到绿风岛,到时会把整个调查和结果跟古先生做个报告。」
    开尔收线后,古圣渊整个人沉坐椅上,失神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中的话机放回主座上,幽僻的室內忽然又闻到一股花香掠鼻,香味像呼应着昨夜的梦境。
    阿姨爱她一生,圣渊也会爱可柔一生……
    「薇儿阿姨……」室內沒有花,却有花香传来。
    请你记住承诺……
    「呵……」他笑,支着额沉重又悲哀的笑。
    他终于知道,知道这个梦境为何?从小,就算他做错了事,温柔优雅的金发人儿从来不会直接责骂他,总是以事情或故事来让他自己领悟,微笑地包容他一切的阿姨。
    「薇儿阿姨,你在责怪我吧,说会爱可柔一生,结果我非但沒守承诺,还要娶仇人的女儿,乔万崇!」他恨恨切齿。「那个害你跟可柔母女俩先后惨死的男人,结果我不但沒法报复他,还要娶乔皖为妻,你很气我这么做吧!」
    灰眸凜凜地眯起,话几乎由齿缝吐出。「大家都同情眼前的弱者,又有谁听到当年惨死之人的哀嚎,阿姨的哀嚎、可柔的哀嚎,还有我眼睁睁看着你惨死,却求救无门的夢魘,沒有人能体认到这种滋味的……既然让我活下来,就是对方该付出代价了!」古圣渊眸中精光迸射,扬起唇角,起身往楼上走去。
    ☆☆☆
    窗外雪花纷飞,书房內,握在身侧的双手颤抖的缓缓伸起,捣住即将脫口而出的尖叫,乌瞳在白昼的光下浮漾淡蓝之采,是惊骇的颤动,尤其看到舅舅艾威斯的尸体被找到拖出来时,全身虫蚁覆盖,残肢断脚的尸身干枯,一拖动,脸上眼珠竟凹陷掉了出来--
    「啊……」过度的惊恐让她张大了嘴却叫不出半点声来!
    「好看吗?」醇厚的声,沒有任何波动的情绪,甚至带点笑意。「到底要不要让你看到这些画面,在大家的阻挠下一直让我犹豫,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你自己看到了。」
    「你、你答应我……会放了艾威斯舅舅的……为什么……」要以这么凶残的手法杀人,转身面对身后的人,乔皖哽咽着,已分不清是因为害怕或者是他的欺骗。
    「唉。」古圣渊替她摇着头,伸手抚上她连妆都掩不住的苍白面容。「可怜的皖皖,你太单纯了,单纯到甚至不用花太多理由来骗你,你也该庆幸你父亲早就死了,否则他的下场会比艾威斯惨,我恨不得亲手撕了他!」
    「为……为什么你这么恨父亲和舅舅他们?」恨到要他们死!
    他冷冷地笑,手指却依然摩挲着她的下巴,灰眸晶灿,像盯住什么到手的猎物般,乔皖惧怕又发抖的別开头。
    「你说呀,到底……为什么?」
    「因为他们就是杀了爱丽薇儿的凶手!」
    想都沒想到的答案,乔皖顿然瘫坐于地,杀人凶手!父亲、舅舅和王宪叔叔他们就是当年杀害爱丽薇儿的凶手!
    古圣渊在她面前蹲下,支起她的下巴,继续那残忍的笑意与敘述。「当年他们杀害爱丽薇儿,带走可柔,抢走金刚圣杵和库利南七,杀人夺宝,连小婴儿都不放过,你的父亲和舅舅说是杂碎也不为过。」
    泪,潸然滑下面颊,滾烫的沁入发颤的唇瓣,她凄然开口:「你……既然那么恨我父亲,为……什么还要帮助乔氏企业,甚至……娶我……为什么--」泪淌落更多,她嘶哑叫着。
    「好了、好了,安静点,別吵到楼下的客人。」他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像在哄一个不安分的小孩,拇指拭过她的泪,柔声道:「別哭了,再哭会弄花这张脸的妆,延误了时间,我会不高兴的。起来吧,到你的房里把妆补好。」
    他拉起她的手臂,她却动也不动的,螓首几乎垂到胸口上,双肩颤动难抑的痛哭失声,紧咬着唇,已难分辨是唇膏或泛血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