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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瞿西疼的说不出话来,难不成他想当靶子的?
    不过见池柘是平复过来了,陈瞿西松开了手,但是下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错了,池柘反手挥起手臂,离他们最近的那个男人半张脸血光乍溅。
    好像是刚刚袭击自己的那个人。
    饶是陈瞿西打架斗殴的经验再丰富,这一刻他也是真觉得,池柘是真的狠。
    最终结束这场混乱的是由远而近的警笛声。
    锡林浩特市的市公安局夜里过了零点依旧灯火通明,因为一起性质恶劣的斗殴事件。
    两边人马加起来有四十多人,还有前来治疗包扎的医生,警局似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光录完全体涉事人员的笔录就到了后半夜。
    三月十五日,凌晨,三点四十五。
    春光迸溅节目组全体工作人员以及全体嘉宾,在锡林浩特市公安局共度一夜。
    “陈瞿西,你,睡着了吗?
    第15章 命途多舛
    陈瞿西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微微转动。
    池柘为了确认他到底有没有睡着,先是倾过身子,在是凑近陈瞿西的那张脸。
    鼻息喷在他脸上,痒的想让人忍不住去挠,接着冰凉的指甲划过他的脸颊,陈瞿西的睫毛颤动,池柘的食指在挑动他的睫毛尖。
    陈瞿西装不下去了,睁开眼:“你搞什么?”
    “看你有没有睡着。”
    “就算睡着也被你弄醒了吧?”
    陈瞿西现在看人有点困难,池柘的脸离得很近,五官放大,他的视野里只有池柘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他有点不自在,抬手抵住他的肩,让他坐回去。
    “我睡不着。”池柘同他道。
    陈瞿西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否则他不介意再和池柘打一架。
    混战中,不知道哪个狗崽子一拳塞到他的眼眶,当时没什么事,但在到警局不久后,他右眼周围就红肿起来。
    与其费力地睁开眼什么都看不到,还不如将眼睛重新闭上。
    池柘脸上也好不到哪去,脸上干涸的血迹,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额头被划出几道口子,脸颊脖子也是。
    “你刚刚真的睡着了?”
    “没有。”陈瞿西没好气道。
    “我没在这样的地方睡过觉。”池柘似乎是有点委屈。
    “你觉得我就睡过?你今天那一酒瓶子扎下去睡的就不是这了。”
    派出所的二楼走廊仅有的几个长椅上坐着的是那几个女嘉宾以及节目组的几个女性工作人员。
    其他人一律背靠墙,席地而坐。
    陈瞿西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睡着,所以说话的时候尽量压低音量,头往池柘那稍靠了点。
    他和池柘在走廊最尽头的拐角,离厕所近,不时能闻到一股古怪的气味。所以这块小区域里只有他二人。
    和他们打起来的那伙人是当地的二流子,其中带头的算是个小地头蛇,不是初犯,现在还被关在审讯室里。
    但因为这起斗殴事件参与的人员较多,而且两边好像对私下调解这件事都不满意,以及还需要各种程序。
    总之,今夜里派出所没办法放人。好在,是没有出现人员重伤的情况。
    所有人伤情最严重的也就是缝了几针,不幸中的万幸。
    陈瞿西坐在地上,后背倚靠墙面,双腿随意地伸在前方,他脖子有些酸,下意识将往后一抵。
    他“嘶”了口气。
    “怎么了?”池柘问道。
    “头……”
    陈瞿西忘记自己头上有伤,头往墙上一撞,疼的说不出话。录笔录前有医生给他包扎了伤口,这次伤口不是特别的深,不需要缝针。
    “我感觉我好像跟这档节目犯冲。”陈瞿西现在不敢有大动作,规规矩矩地坐好,现在动一下扯得全身都疼,“可能有点八字不合,不是有点,应该是特别。池柘。”
    “嗯?”
    陈瞿西闭着眼,黑暗里,稍微有点动静他能听得很清楚。
    “你不是会塔罗吗?要不然出去之后给我算算,我害怕再继续录下去我的小命都要玩完。”
    “算什么,你和这个节目的缘分?”
    “对,这才不到十天吧。我又是落水又是见血的,要是在继续下去,指不定会发生其它的意外。”
    “行,算你免费,在外我都收钱的。”
    “是吗?”陈瞿西想起他之前在火车满口答应所有女嘉宾来算一出。
    “是啊,准得要命。”
    大概是今晚上这一顿架打的,池柘身上的那股别扭劲悄然消失。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你困吗?”
    “不困。”
    其实喝了那么多酒,后面又来了一场全输出体力的大运动,按理说早该困了,但神经系统异常亢奋。池柘没叫他之前他是在酝酿睡意,无论身体怎么疲累,可就是睡不着。
    那根弦“突突”的在脑内跳动,静不下。
    “井柳说你像狼。”池柘冷不防来一句。
    “啊?”他反应慢一拍,“她跟你说我?”
    陈瞿西以为这群嘉宾里就他和井柳有些交流,没想到池柘同对方会有交集。
    “你俩聊我?”陈瞿西说不上来哪怪怪的。
    “你和她没有聊我?”池柘反问。
    陈瞿西沉默。
    池柘哼了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井柳这时候不知道窝在哪里,陈瞿西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干燥起皮的下唇,慢悠悠道:“她说你像疯狗。”
    “是吗?”
    “嗯。”
    井柳没说,陈瞿西自己想的。
    几个小时前不要命的打法不就跟疯狗一样吗?
    不管池柘信没信,他要改天找井柳求证陈瞿西也不带怕的。
    “凭什么你是狼,我就是狗?”
    “她说的,你问她去。”陈瞿西将锅扣得一干二净,“而且当狗不好吗?”
    “你听听你问的。”
    陈瞿西低低笑起来,睁开眼,他右眼现在是彻底睁不开了,左眼尽量挣得的大些,侧过头,看到池柘正在瞪他。
    虽然看不见,但也猜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分外滑稽。
    “狗很好啊,什么忠诚勇敢啊,人类最好的朋友,狼有什么好的?狠毒,残暴,贪婪成性,忘恩负义。”陈瞿西就是想到以前学过的那些成语了,什么狼狈为奸,狼心狗肺……都不是什么正面形象。
    “可是草原上的狼不是这样。”池柘低声道。
    “草原上的狼是什么样的?”陈瞿西过去只在动物园见过狼,围在栏中的狼好像不能称之为狼。
    “守护神,草原上有一句俗语,狗有主人护,狼有神保佑。”
    池柘对草原民俗的了解远大于他这半个内蒙古人。
    “被神保佑的怎么会是坏蛋?”池柘反问。
    “是哦。”
    “还有一句古老的谚语,在多石的地方搭毡房,在有狼的地方放羊。”
    这句话陈瞿西曾经到听过。
    “这些都是从你那本《蒙古秘史》上看到的?”
    “差不多。”
    “看来我是特像我的那个老祖父了?”陈瞿西还记得他那个白鹿老祖母的冷笑话。
    草原上苍狼与白鹿。
    “你觉得像便是了。”
    在池柘清冷的声线中,陈瞿西想起来一件事,其实他对狼最初的印象并不是像那些成语。
    “我上学的时候看过一本书,很久以前了,十一二三岁?是作者的真实经历,一个画家姑娘来草原采风,捡到了一只要死的幼狼崽,后来她带它回城市,但发现狼还是适合待在草原,她决定放野,让它重返狼群,在放野的过程中,那只狼处处碰壁,而那位画家也生病了,那只狼还将自己野外打猎储存的野兔放到画家的窗户前。”
    说到这陈瞿西停了下来。
    “然后呢?”
    “最后放野成功,它重回自己的狼群,而那位画家也回到自己的家乡。他们分别的时候,我看哭了,稀里哗啦的,抽了半包纸,我也懂,就是注定要分离,可惜我那时候泪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