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终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轻道:“哪怕是一点点的风险,我都不愿意去冒。就算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我也不愿意。”
    那边的萍儿吸了口气,无奈说:“这钟离真的是失败啊……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把他想的这么坏?”
    “我想把主动权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上。”归终说。
    “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个孩子?一定那么重视?你不会对钟离有感情,想靠着这孩子留一个念想?”萍儿无奈地说,“这种想法,恕我直言,有点幼稚。”
    “我的孩子,凭什么要他的命?”归终理直气壮地说。
    这么简单的想法瞬间让萍儿接不上话了,萍儿沉默一会,才说:“我真是服了你了,理工女。”
    “行了行了,你就别调侃我了。”归终无奈地说,“一句话,帮是不帮?”
    “帮帮帮。”萍儿头疼地说,“我这边的事你不要考虑,但你那边的事业最好处理清楚。你来这边是逃命——嗯,你肚子里那个崽子的性命,不是旅游,多少会住的久一点。不要到时候你在国内的产业出了什么岔子。”
    “这你放心。”归终笑眯眯地说,“我已经想好该怎么处理了。谢谢你呀,萍儿。”
    “真想谢我就少惹事。”萍儿叹了口气,“从大学开始就一直这样。行了,挂了。”
    手机里传来忙音,一直以来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死了干净,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倒也算给了归终一个痛快。
    归终重重叹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给达达利亚打了个电话:“……嗯,没错,我想把整个‘归尘’卖给‘至冬’。”
    时间倏忽而过,眼看着手中的产业逐渐甩了个干净,自己三年来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就折算成钱,消失在尘埃之中,归终或多或少有些心酸,但却只能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自己努力过也奋斗过,走到这地步也是自己咎由自取……
    不对,什么咎由自取!
    无论如何,一条小生命呢。
    归终这样认真地想着。
    一直到准备出国的那天,归终坐在机场的角落,想了想,还是给钟离打了个电话。
    原本归终还担心钟离会生气不接电话什么,但转念一想,以钟离冷静理性的性子,大概率不会做出这么意气用事的事。
    果然,电话没响两声,钟离就接了起来。
    “嗯……钟离?”归终试探地说。
    “是我。”钟离平静地说。
    “我在机场,我要走啦。”归终认真地说。
    那边的钟离明显思维宕机了几秒,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问:“为什么?”
    “你别问为什么,总之我走了。那个赠与协议我写好了,就放在我家的茶桌上,你有时间去拿一下,反正我家的指纹锁录入了你的指纹,你进得去。”归终说,“以后你也不用打这个电话了,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虽然之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但说到这里,真的到了这一刻时,归终还是有点舍不得的,嘴里有点发苦,心头还有些酸涩……与其说是舍不得钟离,倒不如说归终是舍不得自己的三年岁月。
    从大学毕业到回国,再到琉璃亭的惊鸿一瞥。从“归尘”面临破产风险到蒸蒸日上,再到如今……
    三年啊,发生了好多事情呢。
    “我走啦。以后就不见面了。那契约……嗯,我离婚协议书也签好了,你签个名,两个人去搞或者一个人去弄,对你来说应该差别不大?”归终很严肃地说,“所以啊,钟离,我一走,我们之间的那一纸合约就是废纸了,我应该就不会阻止到你追求幸福了?咱们江湖不见。”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归终不知道此时钟离怎么想,反正她是挺痛快的。
    钟离那边轻笑一声,像是被气得,停了下,才放缓了语气说:“归终,你如果有你的想法,我们可以沟通……”
    又是停了下,归终才听到钟离近乎叹息的声音:“……你别走。”
    “来不及了。”归终摇了摇头,虽然她知道钟离看不到,“我一会的飞机。以后不用再见啦……说实话我们这样一闹,我现在也不太想见到你。”
    最后说完这话,归终果断地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关机。
    飞机穿过云层,飞机里阅读灯明朗温柔。归终侧头看着窗外的云层不断地飞掠而过,心想,这段故事,总算是结束了。
    --
    归终给钟离打电话时,钟离就知道事情完全出了问题,很大的问题。
    早知道他就不该对归终说那些重话。
    钟离面无表情地想。
    然后事情接踵而至,先是达达利亚代表“至冬”宣布“归尘”归“至冬”所有……嗯,不过是一个空壳子。达达利亚发现这点后,据“女士”罗莎琳说,他的表情赤橙黄绿青蓝紫,非常精彩。
    确实如归终所愿,狠狠报复了达达利亚一把。至于达达利亚的奖金最后究竟能被扣掉多少……
    这就是“至冬”要考虑的了。
    至于“归尘”真正的价值,和离婚协议书一起,摆放在归终家里的茶几上,静静地躺着。
    虽然钟离宁愿没有这些,换归终回来。
    但总有那么一句话,比如千军难买早知道。
    得知这件事后,若陀瞪大了眼,看着那份赠与协议,然后丢在一边,震惊地问钟离:“钟总,你老婆跑啦?”
    ……很好,很具体,很有概括性,非常真实。
    只是这话听起来是真的很难听。
    和若陀不同,留云的表现则愤怒的多,不过由于钟离怎么说也是留云的上司,留云并不会对他发火,只是每次在留云交上财务报表时,钟离都能看到留云不断抽动的唇角,路过时还会听到重重一哼。
    钟离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自己一个人平静地推动着事情的进展。
    或许“璃月”就快要彻底消失了。只是当时一起决策的人,又不知在何处。
    离婚协议钟离一直没去签署,淡淡地把它搁置在角落。
    无人开启,但就是一直放着。
    不去动,不去碰触,也尽力……不去想。
    --
    “哎,我说你。”若陀给钟离送报表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你这样子还真有点让人心疼。”
    钟离抬头,看了若陀一眼。
    “不是,这么久了……都,快一年了吧?”若陀叹了口气,说,“婚也不离,问也不问……你确定不找人探查一下归终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找了。”钟离简单地说,“常规方法找不到。她在躲我。”
    “常规找不到?那非常规呢?”若陀好奇地问,“你要不去问一问‘魈’?”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赶上了。快完结了。
    第86章 现代if线-商业联姻(20)
    ——这是“璃月”不放在明面上的一股力量。
    很早很早以前被称为“雇佣兵”,在某个特殊时期过后……做一些“璃月”按正规流程做不了的事。而这个暗地里的机构,目前由一个代号为“魈”的少年负责。
    不过自钟离平息“璃月”内部的纷争之后,行事以妥当稳重为主,就算魈能力出众,却也只是白领一份工资,已经很久没有接正式的任务过了。
    “我有想过。”钟离轻叹一声,对若陀说,“但归终既然要躲着我,想必也不希望我知道她的事。随她吧。”
    若陀瞧了钟离一眼,说:“你只是暗地里查一下,贵州建工未必能发现。”
    钟离仍是摇头。
    若陀知道他向来劝不动钟离,索性把文件扔他桌上,懒洋洋地扯出一把椅子坐下,扭过头看着钟离平静无波的一双眼,说:“话说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老婆怎么忽然就跑了?”
    钟离停了下,平静地说:“争执罢了。我也没有想到。”
    “奇了怪了……你对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若陀皱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