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好吃,”齐四正色, “比街口的那些点心好吃多了。”
    苏渺问道:“街口?”
    “是啊,”齐四继续啃着, 又冲苏渺用力点了点头,“就今儿个开始的,街口摆了条小集市,全是各式点心。”
    苏渺听了眼底果真闪过微亮,紧接着就听宁渊凑近了问:“想去看看么?”
    这次来了江南,除了昨夜那零星半点的独处时间,苏渺好像还真的没有和宁渊两个人去外面过。
    难得两人穿上了“情侣装”,也难得宁渊没事。
    苏渺转头便欣然答应:“好啊,那等下一道试题下来了我们便出发。”
    宁渊点点头应下,又在看向皇帝的方向时想到了什么,便问齐四:“说起来,你们今日是传的什么信?”
    齐四“啊~”了一声,说:“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就是……好像是公主的婚期定了。”
    苏渺神色顿时凝滞:“婚期?什么婚期?”
    “就是出嫁的婚期啊,”齐四不以为然,“钦天监算了可久呢,可算是定下了。”
    话说完,看见苏渺和宁渊都沉默下去,齐四才隐约明白了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见苏渺垂头思索,齐四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宁渊。
    而宁渊也是在望着苏渺许久之后,收回目光轻叹了一口气,以目光示意齐四离开。
    齐四的脚步声渐远,苏渺思绪也渐渐清明。
    既然是公主婚期,那显然肯定不是这几天就定下的。
    而沈确的避而不谈,宁渊的沉默,还有沈令书将她调去自己殿里这么久的种种举动……
    苏渺再开口时,语气淡了很多:“是沈令书的意思,是吧?”
    “嗯,”宁渊轻声应道,“你前些日子身子不好,多做思虑对恢复没好处。”
    转述完了沈令书的意思,宁渊又放缓了声音,对苏渺说:“我猜测,你也不想以不好的状态去为她筹备送行宴。”
    被说中了心思,虽然那苏渺还是有些心里发堵,还是苦笑了一下:“猜对了。”
    说着,苏渺远远望向皇帝那处:“看来我们计划得泡汤了。”
    宁渊顿了顿,抬手欲言又止了一阵,还是将想当众揽在苏渺肩上的手,越过衣袖,牵起了苏渺。
    他声音仍是带着凉意,但手却无比温暖:“没关系,我们还有下次。”
    苏渺低垂下眸子,心尖上的酸楚刺挠一般痒得厉害,她沉默无言,只将不痛快在无人瞧见的衣袖之下,以只有宁渊才能感受到的方式,轻颤着宣泄在了指尖。
    良久,苏渺紧攥的手稍一卸下力道:“那你不能食言。”
    宁渊反握紧了苏渺卸了力的手:“好。”
    ……
    沈令书的婚期打乱了南巡的计划。
    但以皇帝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变故却并不算恼人。
    相反,皇帝和一众随行大小官员倒是面露喜色,打点了山庄的其他事宜之后,还以苏渺三局两胜之由,将最后一题试题推掉了。
    皇帝和沈确带着一些亲信先一步回了京,而苏渺他们走流程采买完当地的食材特产,则是晚了一日有余。
    临行时,苏渺有些留恋地回望了一眼街市上于她来说久违又难得的自由,随即回头准备启程。
    宁渊搀着苏渺上了马车,但很快便听一驾马车停靠在不远处。
    苏渺和宁渊一同望过去,俞芮也从马车里探头。
    就见马车停靠,贾明从车上下来。
    “苏姑娘!”贾明忙道,“且慢!”
    苏渺明显感觉到宁渊牵着她的手紧了紧。
    她侧眸看了眼宁渊,顺着宁渊的搀扶从车上下来。
    “这么慌忙?”苏渺问道,“可是有何要事?”
    贾明平着急促的呼吸,对苏渺正色:“确有要事。”
    苏渺道:“请讲。”
    就见贾明在苏渺面前站直了身子,然后吐字清晰地问:“苏姑娘可有婚配?”
    苏渺顿感自己的手被攥得有些生疼,她指腹在宁渊手背上安抚了一下,随即便继续对贾明说:“虽未有婚配,但已有心悦之人。”
    “我以为你是……对我……”贾明支支吾吾一阵,又说,“你心悦之人……不是我?”
    这话听得苏渺不禁打了个哆嗦,她生怕宁渊上去就摘下贾明的脑袋。
    苏渺扯笑:“你这话实属有些突然,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你说你喜欢我鸳鸯戏的寓意……”贾明欣喜的神色沉了下去,后知后觉,“原来不是我。”
    苏渺一阵恍然,原是从鸳鸯戏开始便给了他两情相悦的错觉。
    苏渺说来也是抱歉,于是赔了笑便要接着解释。
    可才开了口,她却被宁渊一把拉到了身后。
    “先前让你误会是我的问题,”宁渊半挡在苏渺身前,沉声道,“但如你所见,她身边已经站不下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