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叹了口气,却听齐三齐四声音由远及近。
    齐三:“宁哥!你怎么说走就走了!”
    “人家宁哥见着嫂子被人欺负,”齐四紧接着说,“你没见那大块头欺负嫂子吗!”
    苏渺顿了顿,紧接着看着宁渊歪起头。
    宁渊将头微微侧向了边上。
    于是苏渺又将头歪向另一边,凑近宁渊。
    宁渊睫毛忽闪了两下。
    苏渺缓缓眯眸,拉长声音:“嫂——子?”
    “咳咳。”宁渊虚掩口鼻,故作清嗓缓解尴尬。
    可不等宁渊想到解释的话语,齐三就道:“嫂子你也别害臊了,迟早要过门的,早了晚了都一样!”
    齐四更是附和:“就是!而且我们可就认你一个嫂子!别的都不认!”
    苏渺顿时觉得有些好笑,戏谑道:“怎么?你们宁哥还有别的嫂子?”
    齐三齐四算是被语言的艺术玩明白了。
    就见宁渊一个眼神杀过来,周遭顿时如寒潭一般死寂。
    两人觉得不妙,连忙扯扯笑一前一后原路退了回去,只当这一切都没发生,留下宁渊一个人无奈地面对苏渺。
    宁渊措辞半天,却还是只能在苏渺面前无奈失笑:“我……我是真的只娶你一个人。”
    还以为能听见什么多浪漫的情话,结果就是这个。
    苏渺哭笑不得地看向宁渊,笑他:“你真是……”
    不过也真是宁渊的做派。
    苏渺笑着,从袖袋中取出一个布包给宁渊:“我这可没有这么多锦囊给你装吃的,你就将就一下。”
    宁渊打开布包,看见里面装着满满一包蜜饯和果干。
    对这些,宁渊确实不甚了解,光看着也看不明白,于是也没多想就往嘴里塞进去。
    取出第一块,塞进嘴里。
    “梅干?”宁渊尝了尝,但紧接着又品出了些别的味道。
    梅干的酸,上来便激活了嘴里所有的味蕾,而在酸意遍布之后,又悄无声息地将梅肉蜜渍的甜意从舌根晕开。
    可紧接着,随着咀嚼,宁渊又尝到了里面还有些十分有嚼劲的东西,在齿间顽皮地彰显着存在感。
    “里面是……?”宁渊问。
    苏渺笑笑:“用琼脂粉,麦芽糖,木薯粉还有果酱一起做的软糖。”
    “软糖?”宁渊觉得这有些意思,又送进了嘴一颗。
    可这会儿他却发现,原本应该出现的弹牙竟转而成了韧劲,再细细一品……
    原是另一种梅子!
    但这个宁渊却并不陌生:“乌梅?”
    “聪明,”苏渺点了下宁渊的鼻子,“这都能尝出来。”
    苏渺这一包果干,其实基本上都是些宫宴甜点多的材料。
    主料便是软糯的去核梅干,夹心嘛,包括但不限于果酱所制的软糖,用来煮茶的乌梅,九制陈皮,甚至还有山楂糕。
    ——从前苏渺便最爱用这些打发时间解馋。
    说着,苏渺又想到了什么,随即神色略微黯淡下来,重新摸向袖袋:“还有这个。”
    就见苏渺又拿出一个布袋:“我约莫是没机会与沈令书说上话了,你得了机会便将这个替我转交给她。”
    宁渊看着苏渺递过来的神情,心口才染上了欣然,又很快随着苏渺的神色转为怜惜。
    身在后宫,说到底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才是人生的大半。
    就像今天不得不应对意外,又不得不循规蹈矩,纵使之前有再多的共处时间,也没办法在临别前说上最后一句道别。
    宁渊顿了顿,像是决定了什么,将东西推回给苏渺:“这样的事情,你自己去做。”
    “我?”苏渺愕然,“我如何做啊……我连别苑都出不去。”
    这下轮到宁渊用手刮过苏渺的鼻梁:“我既然说了,便就是有办法。”
    ……
    宁渊说完之后,苏渺再见他已是入夜。
    虽说苏渺对于再见到沈令书这件事没抱什么希望吧,但答应的话从宁渊口中说出来,似乎又多了些可信度。
    可听着远处吹起寒风,苏渺又重新陷入纠结和怀疑。
    直到窗边传来轻响。
    苏渺从窗口探头,就见宁渊背靠着墙,目光点了点边上围墙。
    于是苏渺很快会意,紧接着便翻窗而出,任宁渊抱着她横跨几座宫宇,在内廷马房前停下。
    两人前后脚走进马房,苏渺一眼便认出了宁渊的马。
    她大概猜到了宁渊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就这样跟着你出去,不会惹人起疑?”
    话音刚落,宁渊从马背上拿下一件披风:“披上,一会儿不要说话。”
    苏渺接过披风,应了声,几步上去走到宁渊的马匹之前。
    宁渊还在整理马鞍,苏渺则是觉察到了什么似的,抬头往天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