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她善良又无辜 > 第166页
    她不想深究这些,换下鞋子后便离开这间屋子,房门再次关上,没有被用过的家具衣物被锁入黑暗中。
    萧蕴龄想起自己进去时没有注意周围的风景,四周也是方正的石块吗?还是会种些其他的植物?
    她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猜想尽数压下,就像那道房门一样,应该紧紧地关上。
    沈策也已经换下脏污的衣物,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袍,衣服上没有其他花纹修饰,也无配饰装点。
    新煎好的药已经端上来了,地上的瓷片与汤渍也已清理干净,但是萧蕴龄看着那截颤颤巍巍的手腕,很难不忧心这一碗又要摔下。
    “你不用逞能。”她知道沈策很少向他人示弱,但现下情况不同,他难以照顾自己。
    碗底磕碰桌面发出沉闷的声音,沈策将它放回原位,他靠坐在榻上,临窗望向屋外,外边春光融融,连他这座只有石头瓦砾的院子都带上些绿意。
    本该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偏他的生命在流逝。
    “他们和你不一样。”他轻声说道,“我不想让其他人私底下议论我如今的无能。”
    他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让萧蕴龄感到不知所措。
    萧蕴龄垂眸看着裙摆下露出的鞋尖,黄色的丝线将蝴蝶绣得栩栩如生,好像它刚好停落在她的鞋面上。
    落日的余晖从半开的窗户照进屋内,橙黄的光照耀她的裙子,放置在上边的一双手动作轻缓地顺着玉佩的穗子。
    “我不一样吗?”
    那间被关上的门还是无法将她的好奇心掩盖,香炉升腾的袅袅烟雾让对方的面容不那么清晰,但即使在病中,他的容貌依旧吸引她。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沈策有一副好相貌。
    她安静地站在待客的厅堂角落,潮湿的雨雾裹挟她的心脏,让它酸胀苦涩,她侧身看着离她们远去的郎君,为他们之间的差距感到难受。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他已经拥有一切她渴望的东西,却连外貌都精雕细琢。
    或许只有成为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才不会拥有烦恼。
    “你不一样,你是我的未婚妻,是与我最亲近的人。”也是他的妻子,只是沈策没有说出口,萧蕴龄或许不会想要听到他这句话,他靠近的每一步需要仔细斟酌,才不会惊吓到她。
    萧蕴龄没有再说话,若是他早一些和她说这些就好了。
    那些互相怀疑与计较的情感,好像说真心话越多的那个人便在这场博弈中落了下风,但是感情算计不来。
    她端起桌上的药,起身坐在沈策身边,在他的灼灼目光中喂给他。
    生死的关头,这些计较都没有意义,不如好聚好散,日后她回忆起来,也不会在心头留下遗憾。
    女子身上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飘浮过来,将他包围在一片春暖花香的安静岁月中。
    一碗药很快见底。
    萧蕴龄的耳朵有些发烫,发髻上落下的一缕碎发在耳边扫动,若即若离的触感。
    她倾身将空了的碗放回案几上,宽大的袖子垂下,盖了一角在他的腿上。
    沈策的眸色暗了暗。
    萧蕴龄直起身子,她扭头看着屋外天色,太阳已经落下,她该离开了,晚些宵禁难行。
    她看向沈策,也因此撞见他哀伤的神情。
    “我……”
    话未出口,白色的衣袂擦过她腰间佩戴的白玉压在她的腰上,她向沈策倒去,头顶的发髻撞到男子的胸膛,用于固定的发钗掉落在榻上的毛毯上,只有极细微的一声,但仍让她惊吓。
    熟悉的压迫让萧蕴龄下意识便挣扎,她轻易便离开充斥药味的怀抱,满头的长发披散,如一匹光滑的绸缎,萧蕴龄匆忙地站起身往后退,在沈策手心的一缕乌发溜走,他没有阻止,只是弯着腰咳嗽不止。
    一边咳嗽还一边与她道歉,她听不清他连不成句子的言语。
    萧蕴龄看见他脸颊的一道伤痕,细长的一条,从耳垂到嘴角,正往外渗血,她蜷缩指尖,那是她挣扎间划破的。
    馥郁的花香凑近他的鼻端,沈策止住喉间的痒意,柔软的帕子压在他的脸颊上,将血迹擦去。
    萧蕴龄找来伤药,黄色的药粉倒在指腹上,再压在那道破坏容貌的伤痕上,药效带起的酥痒细密,从脸颊蔓延到心脏,啃噬他的血肉。
    沈策发觉自己的自制力并不好,他刚被推开,但是萧蕴龄坐在他身边,呼出的热气洒在他的脖子上,她的头发还未重新梳好,上药时长发总扫过他脖颈上的皮肤。
    他抬起手时,衣服布料摩擦出窸窣声响,萧蕴龄动作停顿了一下。
    褪去厚重的冬衣,落在春衫上的力道总无法忽略,掌心的热气透过衣裙到达她的后腰,他没再做什么,她便继续仔细涂抹那道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