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珝乖眯眯地小鸡点头:“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 隐去身形的青旸站在凤凰木下,望着那人鬼鬼祟祟溜出宫的背影, 早有预料似的轻笑一声。
    *
    洛珝溜下界后, 一路游山玩水, 好不惬意。
    天上一天, 人间一年, 按照青旸回来的时间算, 他至少还有好几个月可以慢慢消磨。
    这日,他路遇一处清澈的小河沟,正逢夏日,气候溽热,便脱了鞋袜到水里贪凉。
    一边嬉水,一边捉鱼,玩儿得不亦乐乎。
    谁想玩儿了半天,鱼是一条都没捞着,还把青旸刚送给他的镯子给弄掉了。
    洛珝心想,反正青旸说若是掉了,就给他换个更大的,应该也不会因为一只镯子与他置气,便没太担心,在浅滩的石块儿中慢悠悠地找。
    找了一阵,身前忽然出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
    老爷爷捋着胡子,面色和蔼:“这位小友,你在找什么呀?我是此地的河神,说不定能帮你找找嘞。”
    洛珝说:“我的镯子掉进河里了。”
    河神问:“你的镯子长什么样啊?”
    洛珝想了想:“是一只小龙。”
    河神笑眯眯道:“你丢的是这只金龙,还是这只银龙,还是这只青龙呢?”
    话音刚落,一只足有人高的金龙出现在眼前,金光闪闪,威风凛凛,把洛珝眼睛都快晃花了。
    金龙旁边是一只银龙,约莫有半人高,也是熠熠生辉。
    最后一只青龙镯子躺在石头上,光泽暗淡,和旁边的金龙银龙比起来简直跟块儿塑料似的。
    洛珝望着那金龙,眼睛都看直了,心想这么大块金子,给他买一整座山做养老地都够了。再瞅瞅那只青龙,细溜溜的,还丑不拉几,一看就不值钱。
    于是他果断道:“我丢的是这只金龙。”
    可他没想到,下一瞬,他就被一道术法打回了原形。
    洛珝抖了抖灰扑扑的鸡翅膀:“啾啾啾啾?”
    河神哼哼一声,笑嘻嘻道:“爱撒谎的小鸡,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哟。”
    洛珝:!!!
    他害怕得一身绒毛簌簌颤抖:“啾啾啾!”
    河神露出阴险的笑容:“罚你给我打十年工,好生思过。”
    洛珝猛退一步:“啾啾!”
    他想说自己已经打了一份工了,不能同时签两份劳动合同,这是违法的。
    但河神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咻”的一声就把试图逃跑的灰鸡收入了自己的百宝袋里。
    半月后,一位温润如玉的青衣男子造访了小河沟。
    河神问:“你到这里来,所为何事啊?”
    青旸躬身一礼:“家中夫人走丢了,我循着他的气息而来,叨扰尊者清净了。”
    河神道:“你的夫人,长什么模样啊?”
    青旸唇角微弯:“貌若好女,倾城之姿,是一只凤凰。”
    河神摸摸下巴:“我这里没有凤凰,只有一只鸡。”
    青旸顿了顿,道:“那便是了。”
    河神大手一挥,笑眯眯问:“你丢的是这只金鸡,还是这只银鸡,还是这只灰鸡呢?”
    刷了半个月盘子的洛珝好不容易被放出来,脚上还被河神用一根绳子拴着,只能收敛翅膀蹲在石头上,可怜兮兮地眼巴巴望着青旸求助:“啾啾!”
    青旸温柔地瞥他一眼,转头道:“我丢的是这只金鸡——”
    !!!
    洛珝黑溜溜的小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惊恐。
    这只小心眼儿龙是真的不打算救他出这黑心工厂了吗?!
    只见青旸笑了笑,话锋一转:“旁边的那只灰鸡。”
    河神诧异道:“你确定吗?这只灰鸡长得丑不说,还品行不端,你确定是你那貌美贤妻?”
    青旸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正是家妻。”
    河神只好道:“好吧。不过老伯我得提醒你,这只灰鸡最爱撒谎,你带他回去后,要多加管教才是。”
    青旸拜谢道:“晚辈谨记。”
    *
    是夜,细雨红烛。
    摇晃的罗帐中,不时有轻吟浅哦漏出。
    青旸咬着身下之人滚烫红透的耳垂,温声问:“阿珝是喜欢这条金锁链,还是这条银锁链,还是这条青锁链呢?”
    只见一条蟒蛇大小的青龙,蜿蜒缠在那人纤瘦雪白的脚踝上,将他拴得哪儿也去不了,俨然成了一条青色锁链。
    洛珝眼尾飞红,泪水盈盈,呜咽道:“不要锁链,要镯子,我要镯子,呜...”
    青旸柔情似水道:“镯子被阿珝弄丢了,我不是已经给阿珝换了个更大的吗?”
    说罢,那脚踝上的青龙如有所感,竟试探着往更为细嫩的腿根处游去。
    洛珝吓得魂飞魄散,哭着说:“要小的,不要大的...呜呜...不要大的...”
    青旸满意地笑了一声,吻了吻那张哭得水光潋滟的唇,从怀中摸出镯子,轻轻地,将其再一次戴上了洛珝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