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觉得我做的最过分的事情是什么?是我为主人留下的求爱信?还是在沧明山白吃白喝生活了三个月?”
    “主人是最了解我的, 仙长可以问问主人, 我有没有做过比这些更加过分的事情?”
    桑行山把目光转向景断水。漂亮的小仙君被师兄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
    “我,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之前以沧明山大家的命威胁我。”
    “主人,阿离可以向天道发誓,阿离从来没有想要伤害沧明山的任何人。”秋离说到。
    天道誓言照理是做不了假的, 可是秋离做的超出常理的事情已经太多了。景断水根本不相信秋离的赌咒发誓, 可是这不代表桑行山不会因为秋离的这个誓言而转变态度。
    桑行山望了一眼宫殿之外的天空。皇城的天空万里无云, 天道认可了秋离的话。
    “哦, 我懂了。你趁着我们不在的时候威胁过阿水,但是你其实根本没打算杀他们, 对吗?”
    这句话虽然是一句问句,可是桑行山显然根本没有需要从任何人那里得到回复。
    “那么你为什么会想要威胁我的小师弟呢?”
    秋离把手指绞在一起,那张脸看上去极具欺骗性。“我说的话仙长也不会相信的,仙长还是问主人吧。”
    景断水一直含糊其辞,他在脑海之中飞快地组织着语言,他可以肯定秋离是故意把话头引向这里的。他以为桑行山会直接问他和秋离之间发生过的事情。那些事情桩桩件件都难以解释,有些甚至难以启齿。
    可是桑行山却只是用很温柔的嗓音问他:“他让你伤心了吗?”
    伤心?
    “师兄......我,我不知道。”
    这个词语实在不怎么能准确地形容秋离给他带来的感情。
    秋离带给他的是被戏弄的愤怒,是被扼住命运的恐惧,这些都不能算是伤心。
    “他的确没有让我伤心,但是他——”
    他让我恐惧,让我愤怒。
    景断水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桑行山打断了。
    “仙长不用担心,我当然不会让主人伤心。”秋离扬起脸露出一个看起来特别天真的笑容。
    “仙长你看,在那些滔天罪恶的面前,我的这些行为不过是孩童的恶作剧,真的考虑起来的话我其实什么坏事情也没有做不是吗?”
    “沧明山以仁爱和正直著称,仙长就因为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就要把阿离打入无边地狱吗?”
    “还是说,在仙长的眼里,我对主人的爱本就是一种罪恶呢?”
    雪发的青年沉默地垂着眸子,静待着他的审判。
    他的头发自然地垂下来,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一时间看上去无比落寞。
    “他,他——”景断水的身旁,真正的姜槐里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同时被秋离和桑行山的目光制止了。那点好不容易升起来,想要揭露真相的火苗一下子又熄灭了。
    “小水,你觉得他的罪该死吗?”桑行山沉吟片刻,看向景断水。
    漂亮的小仙君目光开始游移。
    说,说他该死。
    只要如此,秋离就再也翻不起浪花了。
    景断水肩膀在抖,那句很简单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口一句都说不出来。他是一个坏的不够彻底的人,想要置秋离于死地却又不想背负杀死秋离的罪恶感。
    “主人不必要有顾及,主人做什么决定阿离都会接受。”雪发的弦师笑得看起来有些凄凉,即使知道秋离现在的这份样子大概率都是装出来的,景断水的心还是控制不住一阵绞痛。
    “师兄,我一定要现在回答这个问题吗?”漂亮的小仙君挤出了一个笑容。
    桑行山叹了一口气,道:“小水,你不需要马上给我答案。”还没等景断水松口气,他就继续说:“但是你要知道,撒娇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
    景断水不敢直视桑行山的目光,垂着眼直视愣愣地点了一下头。
    得了景断水的答复,桑行山重新转过头,望向秋离。
    “仙长现在要带我去哪里?是不是主人要把我抛下了?”雪发的青年落寞地垂着眼,再抬起头的时候他忽然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一滴眼泪无声地划过面颊。
    景断水目光游移着别过了头。
    “这个人哭了。”桑行山突然招了招手,宫殿之中刚刚惶恐地埋着头的仆人懂了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桑行山问那个仆人:“你看见这个人哭,你心软吗?难受吗?快意吗?”
    仆人摇头。
    桑行山抬了一下下巴,“说为什么?”
    仆人刚刚想要开口,就听见那个仙长补充了一句:“你不要想着撒谎,仙人判断凡人撒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