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说话!!你是摔倒了吗?方淮?你没事吧?”
    无论祝聿白在门外说什么,里面都没有回应。
    除了最开始那一声“咚”,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祝聿白耐心好价钱,怒火中烧,用力踹了一脚门,心中猛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飞速转身去楼下找备用钥匙。
    当浴室门被打开的瞬间,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幕直到很久以后,都让祝聿白无法忘记,每每午夜梦回,都让他尖叫着惊醒。
    方淮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
    他左手搭在肚子上,手腕泡在水里,徐徐流着血。
    不知道流了多久,整个浴缸的水都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一整片红。
    红得像是要把整个房间淹没。
    祝聿白有一瞬间心跳停止了,大脑失去思考的能力,全身发麻无法动弹。
    他嘴里喃喃喊着方淮的名字,几乎是踉跄着跑到浴缸边。
    他跪在浴缸边上,摇着方淮的肩膀,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祝聿白尝试了好几次,想要把方淮从浴缸里抱起来,但是因为双手剧烈颤抖而导致胳膊完全使不上劲。
    他把手举起来,颤抖着捏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掌心传来的阵阵刺痛让他暂时恢复了一点儿力量。
    他再一次尝试把方淮抱起来,用浴袍裹住他,然后在浴室大喊,“阿森!阿森!打电话给医院,准备急救和血浆!!”
    “快一点,快一点!!”
    阿森在楼下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迅速拨通了医院的电话,然后把车开到门口。
    祝聿白把方淮从水里抱出来放在床上,他手腕上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
    没几秒钟就已经染红了被子。
    祝聿白感觉怀里的omega呼吸很弱,嘴唇发白,甚至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唇色。
    “方淮,方淮,你醒醒,求你了求你了……”祝聿白手脚冰凉,心脏麻痹地痛着。
    没有人回答他。
    祝聿白颤抖着双手把自己浴袍的带子抽出来,按在方淮流血的手腕上,在上面紧紧绑住。
    阿森打完电话迅速跑上来,看着床上昏迷的人也着实吓了一跳。
    “车备好了,现在就能走。”阿森走近。
    祝聿白抱着方淮起身,白色的浴袍上全是鲜血。
    红的刺眼睛。
    阿森一路上开得飞快,祝聿白抱着方淮坐在后面,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急救的医生等着了。
    手术室灯亮起来的时候,祝聿白还没有从推开浴室看到的那一幕缓过神来。
    他的大脑好像没有在处理他所见到的场景。
    他的大脑在逃避现实。
    他不愿意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方淮的心情明明都有在慢慢变好,为什么忽然又会自杀呢?
    只差几个月,他就可以自由了。
    没理由到现在突然就不想活了。
    祝聿白想不通,想不明白。
    现在的他只有害怕。
    后怕和后悔。
    宋景轩赶到的时候,方淮还没有从手术室里出来。
    他从未见过祝聿白现在这个样子。
    浑身染着血,脸色苍白颓废,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祝聿白甚至都没有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
    他背靠着墙,坐在地上,双肩塌下去,面朝着手术室的大门,眼睛一眨也不眨。
    宋景轩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相信医生。”
    祝聿白肩膀颤抖着,一言不发。
    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个医生拿着一张病危通知书出来,走到祝聿白面前,艰难开口,“祝少,需要您签字。”
    祝聿白手抖的根本拿不住那张纸,还是宋景轩拿着放在他面前。
    在看见最上面“病危通知书”五个大字后,祝聿白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面部狰狞着,“他只是流了一点血,为什么需要签病危通知书?你们在开玩笑是不是?”
    “我不会签的,方淮不可能有事,不可能有事,”祝聿白说着说着,眼泪就往下落。
    从前他总觉得方淮娇气,动不动就掉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会哭成那样呢?
    现在祝聿白体会到了。
    泪水是不受身体和大脑控制的。
    在极度悲伤,痛苦,绝望的时候,泪水就会不期而至。
    医生一副为难的样子,“祝少,您不签字,我们没办法继续手术。”
    宋景轩拍了拍祝聿白的后背,“聿白,相信医生,也相信方淮。先签了字,让医生赶紧回去继续手术。”
    祝聿白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如果方淮不能活着从手术室里出来,你们这家医院就也到此为止了。“
    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握着签字笔的手根本无法保持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