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又无法承受宋家知道后所带来的结果。
    所以,宁景只好拼命存钱。
    存到了足够的钱,就等于有了足够的底气。
    未来某一天若真跟宋家翻了脸,他和宋景轩也至少能有落脚之地。
    但是现在还不可以。
    “你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没有答案。”宁景坐在电脑前,看着实验室的实时监控数据。
    “祝局打算什么时候带方淮来做腺体植入手术?”
    祝聿白摇了摇头,“可能要再过一段时间。”
    “为什么?既然人回来了,就抓紧时间做比较好,虽然腺体已经取出三年多,时间已经没有什么大所谓,但是早一天植入,腺体的鲜活度就会越高。”宁景不太理解为什么还要等。
    “他失忆了,我想至少要让他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再让他来做决定。我不想让他一直都稀里糊涂的被安排好一切。”
    祝聿白看着那腺体,继续说,“五年前的我没有明白这个道理,做了很多错事,五年后的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宁景没敢告诉他,就是因为五年前在医院见了方淮一次,才下定决心要帮方淮假死出逃。
    那是方淮割腕自杀后的第三个月。
    他还在医院住着调养身体。
    宁景从祝聿白那里要到了那家私人医院的地址,在一个祝聿白和阿森都不在的日子,去看了方淮。
    宁景很难忘记当时看见方淮的感觉。
    难受,惊讶,心疼,惋惜。
    一个昔日里阳光开朗的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副了无生气,形容枯槁的样子。
    方淮躺在病床上,脸色比病房里的墙还要苍白。
    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再也受不起任何摧残。
    每天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不说话,也不活动。
    宁景觉得眼眶发酸,心口肿胀,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说什么好呢?
    问他你还好吗?
    一眼就能看出他一点儿也不好。
    宁景走上前坐在椅子上,轻轻握着他放在身边的手。
    手腕上的疤痕已经愈合长出了新肉,那他心里的疤痕也愈合了吗?
    宁景知道没有的。
    “方淮,有想过离开吗?不是离开祝聿白,而是离开首都,去一个他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方淮眨了眨眼睛,用手摸了摸小腹,自嘲般说道,“我还有机会活着离开医院吗?”
    “有的,我是医生,方淮你相信我,我会帮你的,好吗?只要你点头。”
    宁景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要帮方淮。
    可能是那个生日宴会后他陪自己在晚风中吃了一碗面吧。
    他希望那个善良可爱的人,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最终方淮点头答应了,还在宁景离开的时候对他露出了微笑。
    “宁景哥,谢谢你。”
    宁景回到医院后找了路易斯。
    自从祝聿白上次找路易斯然后两人打了一架后,宁景就知道路易斯绝对是站在方淮这边。
    他说明来意后,路易斯刚开始并不相信,但是宁景把计划说完后,让路易斯考虑一下。
    如果他不同意,宁景可以去找别的人。
    在长久的沉默后,路易斯给出了答复。
    后来宁景又找机会去看了方淮一次。
    给了他一小片药,并告诉他什么时候吃。
    提前几个月把药给方淮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但是宁景不确定等方淮出院回家后,他还有机会能见到方淮。
    所以最保险的做法就是提前和方淮确定好时间。
    “现在是八月二十一号,你在十月一号的晚上吃了这颗药,时间很好记,十月的第一天晚上,最好是八点,那个时候路上晚高峰已经过了,送你来医院会很快,你一定不会有性命之忧。”
    宁景看着方淮的眼睛,继续说,“十月一号晚上七点五十五分,我会给祝聿白打电话,那是一个提醒你的标志,我不会把电话挂断,直到你吃完药开始出现腹痛,祝聿白肯定会很着急并不知所措,我会说服他,让他带你来三院,你只要出现在三院,方淮,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无虞地离开。”
    方淮用了很长时间消化宁景跟他说的这段话。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跟他关系很好的。”
    宁景笑了下,“就当是我谢谢你那天送我回家,陪我吃面。”
    也救了我一命。
    宁景在离开前,又让方淮重复了一遍。
    方淮说得很慢,很谨慎。
    “十月第一天,晚上八点,把药放在嘴里,吃掉。然后一定要在祝聿白视线里,药效大概十分钟生效,去三院,你会救我。”
    宁景摸了摸方淮的发顶,“很准确,方淮,你会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