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陈朔加长了铁链子,并把手铐从沈忱的手腕转移到了脚腕上。
    这意味着沈忱终于不用一口水不敢喝,非得等陈朔在家才能去卫生间了。
    沈忱带这铁链在卧室中走了几步,发现锁链的长短正好可以控制自己在卧室内走动。
    他甩了甩脚踝,锁链立刻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或许是因为年长者对小辈惯有的纵容,沈忱并没有多少屈辱的感觉,只是有点想笑,外加一点莫名的羞耻。
    陈朔搬了一个小桌板放到床上,把蛋糕也放了上去。
    沈忱看着他站在一边随时走人的姿势,非常不爽,于是把塑料刀叉一扔,双手抱胸。
    “手疼,吃不了。怎么,这么快就腻烦了?”
    陈朔这才坐到沈忱的对面,像往常一样一点点给沈忱切着吃。
    他看着沈忱一脸享受的表情,心里堵塞的感觉消散了些,神情不自觉柔和了些。
    沈忱当然发现了,并且动了手。
    他快速沾了一点奶油抹在了陈朔的脸颊上,然后扬眉看着他。
    “小花脸。”
    陈朔眼神幽深不见底,盯着沈忱没动。
    “哟,不玩木头人了?”
    沈忱趁着陈朔没反应过来还想占第二次便宜,食指沾了奶油刚要往他脸上抹,陈朔握住了沈忱的手。
    两人僵持着,都没动。
    最后沈忱叹了口气,低垂了眉眼,露出一段和顺的脖颈。
    “陈朔,你闹也闹够了,疯了疯够了,是不是能放我自由了?我真的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等我做完,随便你怎么锁,行不行?”
    “不,不够,远远不够。我说过,我比陈斯年更可怕。”
    陈朔钳住沈忱的下巴,吻了上去。
    草莓蛋糕味,又香又甜。
    沈忱以为陈朔愿意开口,起码说明他心里稍微松动了些,没想到晚上洗澡时,沈忱故意没关浴室门,陈朔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沈忱出离愤怒了,当着陈朔的面光裸着上身出来挑衅,却被陈朔逮住套了一件大T恤。
    沈忱:“……你是不是不行?”
    面对沈忱公然不带掩饰的勾引,陈朔的反应是啪嗒一声关了灯,然后当着沈忱的面关上了卧室门。
    沈忱:“……”小变态不会是真不行吧?小小朔看着也不小啊……
    陈朔丝毫不知道自己身为男人的根本遭到了质疑,他来到了书房,打开了那个神秘的“安息”。
    出乎意料的,陈朔发现里面是一张张照片。
    一张张车祸以及陈年旧事的照片。
    陈朔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他摆正了第一张照片,悚然发现那竟然是多年前,D市一场车祸,这场特大车祸共导致三人当场死亡,一人重伤。
    这场车祸中唯一生还的那个重伤幸运儿,就是陈朔。
    整整两个小时,陈朔逐字逐句看完了那份文件。
    当再也看不出一丁点新内容后,陈朔放下了最后一张纸。
    那张纸上,俨然是自己父母欠下高利贷的证据,而这么薄薄的一张纸,后来被警方认定为无效借贷。
    陈朔双眼遍布血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墙壁。
    他想起自己当年车祸后躺在污血里的无助,想起遭受巨大痛苦后从死亡线上爬回来,却被告知父母全都葬身在车祸中的迷茫。
    他想起当年那些所谓的亲戚的丑恶嘴脸,逼着刚做完手术的自己签下自愿放弃遗产而寄居在别人家里的保证书。
    陈朔那时只有十二岁,整整半年他都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他们连父母的保险赔偿金也不放过。
    当着自己的面笑道:“朔朔啊,反正你还小,拿着这么多钱也浪费,姑妈给你好好保存,将来等你长大了给你娶媳妇用。”
    “对了,你们家不是还有一套房子?你知道那套房子的房产证在哪吗?”
    陈朔小小年纪,已经知道“心如死灰”四个字是什么心情了。
    他感到恶心,于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来到了父母一手创办的小工厂,现在已经停工,被亲戚们待价而沽。
    他一把火烧了所有。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拿到了那套房子的房产证,藏进了自己的病号服中。
    冲天而起的火光照亮了陈朔小小的一张脸,冷漠,平静。
    陈朔冷眼看着这一切,转身走入了黑暗中。
    两天后陈朔一脸冷漠走进了当地的福利院,他的前胸此刻已经结了一大片血痂,双脚鲜血淋漓。
    没等工作人员惊呼出声,小小的孩子已经晕死了过去。
    福利院的生活并没有好到哪去,所以当年陈斯年要带自己走的时候,陈朔是真的感激他。
    他想起自己曾经说过陈斯年对自己有恩,想起自己猜测沈忱是不是真的喜欢陈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