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也知道,青衫不止是因为现在的处境感到受胁迫,更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每天不可避免被消极情绪影响。
    他知道自己应该做的,是给青衫足够的安全感和积极的治疗。
    但却不知道,更不敢肯定,失去热爱的事业,失去疼爱自己的父母,自己能坚持多久,又还能有多少耐心和包容,去给予青衫毫无保留的关爱。
    想到正式开始工作后,自己陪青衫的时间会愈发减少,江辞本还有些担心。
    却是没想到,青衫反而主动说中午要去陪他吃饭。
    有时是在外买的午餐,有时是青衫自己做的。
    甚至在几天后,江辞需要加班,青衫竟然出现在公司楼下等他。
    江辞又喜又惊。
    “甜甜!”他快步上前,上上下下打量着青衫,“这么晚还出来,怎么不事先和我说一声?”
    见他眉头微皱,青衫有些委屈,“我在家里好想你,特意过来接你下班,你不要这幅表情,我的热情都要没有了。”
    江辞连忙收起担惊的模样,“甜甜,你能来我很开心,我只是怕你出意外,你等了多久了?累不累?路上有没有遇到不好的事?”
    为了离公司近一些,两人又搬了家,租在通勤时间坐地铁不到二十分钟的老旧小区。
    租房是一居室,隔音很差,面积也特别小,仿佛再多进来一个人,就没法转身了。
    这是江辞住过最破最小的地方。
    不过青衫显得很满足。
    江辞也越发愧疚。
    而两地虽然不远,但这么晚了,又是一个人,江辞还是忍不住操心。
    青衫扁扁嘴,“你不要把我当成废物,我现在没发病。”
    江辞心下一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他挤了这么久,还是只有一句“我只是担心你”,这是这段时间他说的最多的话。
    是青衫的感受到的最大的关爱。
    可这份呵护越积越沉,越压越重。
    江辞对自己小心翼翼的态度,青衫从渴望到欣喜,现如今,更多都是无力和排斥。
    只剩下折磨人的压力。
    他尽量控制好自己烦躁的情绪,软声说道:“阿辞,我可以的,不用特殊对待。”
    江辞嘴上说着“好”,但心里并不以为意。
    别说青衫现在身体不好,就连在荣城,他都不放心青衫一个人在晚上出门。
    只是以前的青衫不会多想,现在的青衫却会潜意识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得了病,江辞才会这样对我”。
    弄得江辞总是要衡量好自己关注青衫的度。
    为了心爱之人劳心是应该的,他自认说得上甘之如饴。
    但再多的顾虑和谨慎都在日复一日的琐事中消磨着。
    加了几个小时的班,应付一群领导同事一整天,江辞很难再有更多的、甚至日日不变的热情去对待青衫。
    就如同今晚。
    江辞牵起青衫的手,带他往地铁站走,“好,我相信你可以,就是怕万一,以后你这么晚不要独自出门,有时也要事先告诉我,知道吗?”
    青衫更委屈了,“我给你发信息了。”
    江辞一愣,忙打开手机一看,青衫在十点发信息问他还要多久回来,过了半小时又说他要来接自己下班。
    “不好意思甜甜,那时候群里在讨论月末团建的事,消息就没停过,我准备回家再看信息的。”
    他想着别人有急事自然会打电话,便关了微信的提示音,准备尽快将工作结束,早点回家。
    大概是一直被江辞捧在手里含在心里,青衫没有以往大度和好哄。
    他还是因为江辞刚刚的态度有些不高兴,“那你工作结束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你如果给我发信息,不就看到了嘛。”
    江辞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总不能每天把行程一一告诉你,而且事先说了会晚一点回来,要你先休息的。”
    青衫更不舒服了。
    他知道江辞说得没错,两人通常是自己迫不及待的要把每日的生活事无巨细的分享给江辞,江辞自己说得很少,他也不会过问太多。
    青衫有些赌气,“为什么不能,我这样做的时候也没见耽误我什么事。”
    江辞摸摸他的头,“别闹甜甜,我在工作,总有其他事会分我的心,以后会尽量多检查信息的。”
    “我才没有闹!”青衫不想江辞把自己的诉求定义为“闹”,“凭什么工作信息就要第一时间看,我的就不行?你明明说过我是最重要的,可你根本就不是这么做的!”
    江辞蹙了蹙眉。
    这些日子,青衫以往的善解人意和乖娇不复存在,没有止境的宽忍,让江辞逐渐疲累。
    他还要怎么做,才能彰显青衫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