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方法用错了。
    而所努力的一切,也不是江辞想要的。
    见他默不作声,温仪也没再多说,时间临近中午,几人直接转去主屋。
    父子俩坚持不让温仪进厨房,三人便在客厅聊天。
    太久没有联系,江辞又找了新工作,几人的话题倒是源源不断。
    江辞心底生出一丝既想压抑,又贪恋的轻松惬意。
    他性子本就沉静,又很不主动,因此自从青衫生病后,他们之间的互动和交流也不再如以前那般多。
    江辞知道这势头不对,但他控制不住,也无法否认,他和青衫之间的氛围正在变得越发僵持。
    即使他从未有过放弃的想法,更是努力想着如何去解决,但长期处于沉闷的生活,又怎么会好受。
    聊了一会,温仪还是有些忍不住了。
    他们两方纠缠这么久,不知该不该说是可悲,她如今一时都有些不信江辞是一心要回来看望她的。
    温仪有些犹豫的措辞,“儿子,你和中意那个公司,影响......不大吧?”
    她很快又说道:“做生意有得有失是正常的,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妈妈的骄傲。”
    江辞眨了眨眼,将那丝酸涩憋回去,“我挺好的,妈您别担心。”
    温仪强笑了笑,“怎么不能担心呢,妈就你一个骨肉。”
    江彦平适时开口道:“医生让你别忧虑,你就是平时乱七八糟的想太多,情绪不稳定还怎么养病。”
    江辞知道精神紧张对于高血压患者来说很容易引发其他严重的并发症,冠心病这类心脏问题不止是生活作息需要注意,情绪上更是要轻松稳定。
    “妈,您别总操心我,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更明白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温仪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我怎么放心得下。”
    她实在忍不住,试探了一句,“儿子,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创业么,你爸也想退下来了,要不......”
    江辞这一次不再如同以往那般毫不犹豫的拒绝,言辞也不再那么绝对,“我......爸正是老当益壮的时候,我还是再历练历练吧。”
    温仪神色一喜,江彦平也暗下挑眉。
    这事从江辞上大学选专业开始,一直说到现在,还是江辞第一次松口。
    两人对视一眼,江彦平语气和缓道:“多积攒些经验总是好的,以后接手公司也更能得心应手。”
    江辞没有回应,面上也并无多余的表情。
    他有些乱。
    他是有不甘心的,对别人来说,子承父业最正常不过,甚至有时为了得到这样一个资格需要争得头破血流。
    但江辞心底的骄傲和冀望使得这件事反而成为了一个妥协。
    一条证明自己失败后的退路。
    他的目标里一直都有凭借自己的努力,达到父亲的成就。
    但现实让他明白,满腔的赤忱和努力并不会让他得到一切。
    如今,他又渐渐觉出,决定放弃和自知自省也没那么难堪和羞耻。
    他遵从过自己的内心,获得过成功,经历过失败。
    也顺从现实的胁迫,做出更应该的选择。
    将来的境遇如何不可知,心境怎样转变更不敢肯定。
    现在的江辞已经不会如同年少时,对某一样事物、某一种想法做到那般坚定不移。
    行至路中,江辞仍有迷茫,或许还有与自我和解的释然。
    自然,更有了识清百态后的真正理智。
    所以他给不了江彦平肯定或否定。
    这种纠结的心态让江辞有些不安。
    于是他在睡前给青衫打了电话。
    这一天除了江辞下飞机后的报平安,便没再和青衫有过其他交流,视频接通后,两人都有些无言。
    青衫那双清澈的眸子沁着悲伤,被他这样无声的看着,江辞只余心疼。
    “今天按时吃饭吃药了吗?”
    青衫在那边点点头,“还去和小巴玩了。”
    小巴是计然养的边牧,青衫也宝贝的很。
    “那你要不要也养一只?”江辞不是第一次问了。
    青衫仍然还是摇头,“现在养不好的,而且,你照顾我就已经很费劲了。”
    “别这么想,我没有太大的压力。”江辞泄了泄气。
    虽然有时嘴上会嫌弃,但他向来怜宠在他眼里十分娇气的青衫。
    自从来到平城,他便总觉得在物质乃至各方面上对青衫有所亏欠。
    他难过自己创业失败,更是惭愧不能给青衫一个富余的生活。
    江辞很清楚青衫对他没有任何要求,可他还是不忍心看青衫陪着他每天艰辛度日。
    “抱歉,甜甜,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满意的......”
    “我已经很满足了!”见他又要自责,青衫有些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