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问青衫现在在哪里,他的身体状况如何,又为什么突然和肖颂去了西南,这些天害不害怕......
    太多问题堵在心里,最后化为一句,“甜甜......你还好吗?”
    青衫的眼眶瞬间湿了。
    “我...嗯,我很好......”青衫憋回泪意,“也不是很好......就是、就是很想你......我想你抱我,阿辞......”
    江辞死死闭上眼睛,等喉间的酸涩压下去,才狠狠道:“你跑什么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嘛就敢乱跑!为什么不在平城好好待着......”
    在那里好好待着,等我去接你......
    那头的娇软声终于还是带上了哭腔,“你干嘛凶我......”
    两月不见,他的小傻子还是丝毫没变。
    江辞轻笑了一声。
    伴随着眼角那滴泪破眶流下。
    时隔多日的首次联系,自己是该好好同他说话,江辞深呼吸后,“你安顿好自己了么?”
    青衫边点头边回他,“我回了老家这边,在一个很漂亮的小县城租了房子,不去拍照的时候就在这住着。”
    似是知道江辞会不放心,他继续道:“和然然一起来的,这里挺好的,我、还有一只狗狗陪着我呢。”
    “凡事多留个心眼,没事别瞎跑......”江辞丝毫放心不下,他有数不尽的嘱咐和担忧想说,可一开口,却又说不了几句。
    过往的时日,他习惯了少说直接做,更是清楚自己控制欲强,对青衫事事亲力亲为。
    既苛求自己对爱人做到面面俱到,又希望万一自己不在,或顾忌不全时,青衫又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可如今,青衫终于还是不在他身边了。
    他的无措,其实不比青衫少。
    青衫哭着应好,“我知道的......”
    江辞咬牙,从喉间叹出一口气,“别哭,甜甜,你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不是吗,我相信你。”
    他轻柔的语气让青衫放肆哭了出来,“呜呜呜我、我可以的...阿辞,阿辞你别担心我,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呜呜呜可是,可是我好想你......”
    江辞没有开口,他不想让青衫听见自己的哽咽。
    青衫勉强缓了缓,语不成句的哭诉里尽是依恋,“阿辞,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啊......”
    问江辞,也是问自己。
    什么时候他才能彻底摆脱那些阴影,才能毫无顾忌的面对他的阿辞,才能坚定不移的继续走下去。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最重要、最需要的东西,是安定感。
    他飘零太久,没有什么真正属于他,也没有哪里完全接纳他。
    除了江辞。
    可他如今想要的,却也恰好是如今的江辞也无法给予的。
    或者说,是江辞的父母将这一切打碎。
    他好不容易竖起的围墙,还是太脆弱。
    青衫想,他得靠自己,建立一座巍峨坚固的堡垒。
    还要种满鲜艳动人的玫瑰。
    江辞在城堡里,哪怕是在城外,都能看到它在耀眼的绽放。
    毕竟这次,它也在为了自己盛开。
    故作的僵持一旦打破,两人的感情便彻底倾泄而出。
    堵在心里这么久,终于不用死死抑制了。
    青衫开始疯狂的弥补过去未有接触的两月。
    江辞嘴上不说,面上还是显出了眷恋。
    或许是距离产生美,或许是失去的可能让他愈加珍重。
    他对青衫的溺爱和宠护比以往更甚。
    也学着慢慢放手,给青衫犯错感悟和自我修行的空间。
    青衫想做各种大胆的尝试,那些江辞以往不准许的,如今只是苦叹,仍其自由生长。
    青衫要和肖颂走遍大江南北,江辞及其不愿不喜,却还是咬牙尊重。
    而青衫在路途中给江辞寄的许许多多东西,书画照片,吃的用的,不论大小,他都一概珍重的收好。
    青衫发表的每一篇帖子,诉说的每一个故事和每一句感受,他都仔仔细细的对待。
    他们也从不主动提及有关江父江母和外界非议的话题。
    可都清楚地知道,互相都在为了对方努力和忍耐。
    虽触不可及,但心意相通。
    从一开始的疯狂嫉妒和不甘,到后来的释然,江辞开始庆幸青衫的工作。
    至少自己每天还能看到他,感受到他。
    看他从万家灯火一路走到烟波万壑,遍地留下属于他的动人心魄的美。
    看他在镜头前低沉不语,到和萍水相逢之人言笑晏晏,那段惶惶不可提及的阴影仿佛缓缓在时光中淡去,那个温柔坚毅的人又渐渐活了过来。
    看他在一年后,去到海边拍下日出,告诉所有人:
    【我总说等他有时间,就再带我去海边,但如今我发现,自己也可以来到这里。
    只是我还是想让他陪我一起看海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