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因为他这几日都在忙着和老皇帝商讨迎战计策,但之前羌国又不是没和其他国家打过仗,他们早就有了很多经验,就算再怎么认真布防,也犯不着这么疲倦啊。
    墨隐敛眉,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他最近每晚都睡得很熟,基本有什么动静都影响不到他,可在此之前的他,就算是于熟睡中也会保持几分警惕,根本做不到丝毫不受外界影响的。
    “主子,还是多留心吧,饮食方面要再谨慎些。”
    “嗯。”墨隐点点头,目光发沉。
    午时回到祥元宫,墨隐发现钟苑不在寝殿也不在主堂,他怔愣了下,连忙又去了别处寻找。
    自从遇刺一事过后,他对钟苑的人身自由减少了限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除却特殊情况外就只允许对方在祥元宫活动了,有时钟苑也可以自己去皇宫别处闲逛。毕竟他有意识到这样限制钟苑的去向是不对的,且也能知晓钟苑实在很憋闷。
    可偶尔回到祥元宫却发现看不到对方的身影时,他还是会无可抑制的感到心慌不安。
    ——他太害怕失去。极度缺失安全感在他身上是一种几乎无法治愈的重症。
    “夫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钟苑笑意盈盈的从宫门外走进来,见他神色恍然,便一把搂住了他:“怎么了这是,找不到我着急了吗?小可怜。”
    墨隐紧紧回抱住他:“你去哪儿了?”
    “云锦刚才进宫了,找我去钓鱼呢。”钟苑揉揉他的脑袋,“好啦,该用膳了,我饿了呢。”
    ——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式,墨隐脑海中回想起孤日先前那句“多留心”,于是在吃之前特意叫人重新检查了下,严谨的验了遍毒。
    可是结果是饭菜没有任何问题,都是正常的。
    墨隐不住的沉思,不在饭菜里,那问题究竟出在何处?难道是茶水……
    “怎么了?”
    钟苑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钟苑见他静默良久迟迟不动筷,便倾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墨隐立刻回神,有些迷茫的望向他:“你最近……好像很喜欢亲我。”
    尤其是晚上,总爱吻他,并且次次都是深吻,结束了便抱着他入睡。
    钟苑眨巴两下眼睛,呆呆的望着他,脸颊渐渐红了,有些委屈:“不、不可以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耍流氓了……”
    “没有!”墨隐连忙搂住他,“没有不可以,也不觉得你是流氓,只是……”
    只是某些事做得有点多了,便实在难以不让人心存疑虑啊……
    墨隐表面在焦急的安抚他,可心底却在渐渐冷沉。
    ——我的苑儿,你到底瞒着我在做什么?
    钟苑埋首于他胸膛里,委屈的哼哼唧唧,但眼中却滑过几分苦涩。
    有一只太过敏锐的小狼崽有时也不是好事啊……出逃难度再次增加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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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两天,钟苑都没再给墨隐喂助眠药粉,且每天睡得比他早,起得比他晚,一整天都待在祥元宫看书犯懒,哪也没去,只偶尔在他出去时跑到温植屋里待大半天才出来,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殿下,太子妃今日也待在祥元宫没有走动,只是经常进到温植屋中,许久不见身影。”
    宫人前来禀报,正在查看边境瞰域图的墨隐放下手中书卷,沉声应道:“知道了。”
    宫人退下,孤日走上前来:“主子,要不要我去暗查一下太子妃究竟在做什么?”
    “不必。”墨隐摇摇头,目光有些灰暗。
    “——他这几天都没再给我喂助眠药,想必是已经发现我察觉到他的行动了,所以最近他都会很警惕,就算去查也查不到什么的。”
    “那该怎么办?”孤日小心观察着墨隐的神色,“太子妃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啊,他是不是想……”
    话还没说完,就见墨隐骤然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响声清脆。
    他立刻闭上嘴,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墨隐心中一派无力,他甚至不敢去深究钟苑的一切行为究竟是为什么,他怕极了,若是真的得知真相后……自己又该用怎样一副心境去面对?
    ——到了晚上,钟苑上床前给他递了一杯水。
    “夫君喝一杯吧,最近天气太热太干燥了,你的嘴唇都要起皮了。”
    墨隐接过去,一饮而尽。
    钟苑像往日一般扑进他怀里,抱住他蹭他的胸膛撒娇,而后渐渐睡了过去,呼吸轻浅。
    他也合上眼陷入了梦乡,一切都是那么平淡自然。
    待月色浓重,钟苑睁开了眼,再次悄然起身离开了寝殿,往温植屋的方向走去,须臾,里面亮起微弱的灯光。
    墨隐在他走后坐起身来,点了下喉口,刚才喝下的那杯水被他尽数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