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索性拿起那些漂亮的衣服,对着全身镜一件一件地在身上比画,想象着自己穿着这些衣服的模样,心情愉悦的她,嘴里甚至开始哼着歌曲。
    可是,越来越贪心的她,仗势着此时屋里没有其它人,便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褪去,将手里清雅的小洋装套在自己身上。
    她想象着自己是伸展台上的模特儿,来回地在全身镜前走秀,看着自己穿着美丽服装的身影,再幻想着自己跟衣服的主人一样美丽大方又吸引人。
    一件又一件美丽的衣服在曲曼音身上替换着,这些、那些……都是曲曼凌喜欢的衣服,是她的品味。是否……穿上了她的衣服,就能再像她一点呢?
    她的脚步真的不想落在姐姐身后太多、太远……
    嘴里哼着的歌曲一直没有停顿下来,然而,过分的悠闲导致无法谨慎地维持着警戒心,所以,屋子大门被开欧又阖上的微小声响,她自然就忽略了。
    因为无法放心,也想找出「原因」,任奎雍取消这回去香港的行程,让另一名设计师接手他的工作,也让他这个星期的工作量相对减少许多,这就是他今天为何可以在平时忙碌的时间得了个空闲的原因。
    他本打算回家换件衣服,然后再出门买些老婆最爱吃的甜点,接着一声不响地杀去她的店里,再次给她惊喜。
    但他没想到,这一趟回家,却反倒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大脚一入玄关,他便收起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动作,甚至屏着气息,只因为他听见了奇怪的声响,而且那声音是从房间里传来的——
    屋里有人!
    任奎雍全身戒备着,从拖鞋架后拿出一支备用的铁棍紧握着,这才缓慢无声息地朝着屋内继续前进,寻找着声音的确切来源。
    那声音像是从他的卧房里传出来的,但却又像是从曲曼音房里传出来的。
    无法立即分辨,任奎雍只好紧锁着眉头,全身紧绷地站在两间房的中间,竖起耳仔细聆听着。但无论怎么听,那声音却仿佛是从中间的更衣间里传出来的,而且……那声音像是曲曼音的。
    虽然几乎可以肯定了,但为免任何意外的发生,任奎雍仍是以着无比警戒的姿态打开卧房的门。
    当门板开放的那一刻,声音的来源便已能百分之百地肯定是从更衣间里传出来的,他便以凶猛的姿态快速地打开更衣间的门。
    「啊……」曲曼音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吓得惊慌失措,原本哼着歌的小嘴瞬间转为尖锐的叫喊,整个人更是退到了更衣间的最角落。
    「你在做什么?」一见里头的人果然是曲曼音,任奎雍虽然放松了防卫的姿势,但眉心仍是紧锁着,连带问话的声音都是紧绷的。
    「我……我……」本以为是歹徒突然闯入住宅,曲曼音吓得花容失色,但当她看清来者时,惊吓的程度并不亚与原先的以为。更多了分不知所措的尴尬。
    看曲曼音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任奎雍再说:「我以为有小偷跑进家里了,你怎么会在家呢?」意思是——今天她为何没去上班?
    「我、我今天请了病假。」
    「哦,哪里不舒服呢?看过医生了吗?」任奎雍虽然松开了紧蹙的眉心,口吻也是关心的,但脸上的神情却是严肃而谨慎。
    更衣间里十分凌乱,衣服散了满地都是,放眼一望都是曲曼凌的,而曲曼音身上穿的也是他老婆的衣服。很显然地,她正在一一试穿这些衣服,只是被扔在地板上的,不知道是她已试穿过的,还是她不喜欢的?
    「早上肚子疼,我以为是肠胃炎,但现在又不疼了,应该只是纯粹闹肚子疼,已经没事了。」情急之下,曲曼凌只能说出最老套的说诃。
    「那么现在的情况是……」任奎雍望着满地的衣物,问句的重点已很明白地点出了。
    知道自己还穿着姐姐的衣服,而任奎雍也已经看见了,曲曼音虽然感到尴尬又狼狈,但她很快地想到解释的说词。
    「对不起……我下个月要参加公司的大型活动,没什么合适的衣服穿,姐说要借我,所以我才先自己挑了。」说着,她立即一一拾起地上的衣物,佯装忙碌地收拾着,这样才不必继续直接与任奎雍眼对着眼说话,也好避开这无比糟糕的状况。
    「我先把这个放回去。」任奎雍转动着手里的铁棍,打算先离开这个有限的空间。
    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点,而曲曼音也需要一点时间整理心绪,今天他可不打算再当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他必须把话说开来,更不会给曲曼音任何闪避的机会。
    曲曼音花了十分钟将更衣间恢复为原来的模样,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里,而她并不打算走出房门,也管不了任奎雍为何突然在这个时间回家。
    她要当一只鸵鸟,决定假装一切就加同她刚才的说词,而她只是失礼越界了,如此而已。
    但早已在房门外等着的任奎雍,似乎早已预料她打算一切就这么了结的心理,所以他伸手敲响了房门。
    「叩、叩!」简洁却响亮的力道,房内的人不可能听不见的,除非睡着了,但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房内的人没有响应,曲曼音打算直接装死忽略这道敲门声。
    但门外的人可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任奎雍举起手又敲了敲门板,这一回他敲得比刚才还要响亮,甚至开口喊着:「曼音。」
    房内的曲曼音听见了他的叫喊,但从那平稳的声调里,她猜不出他的情绪为何,无法猜想他叫她的目的是什么。
    但他都开口喊她了,若她再佯装没听见就太假了,这反而会令他感到异样,说不定他喊着她,只是想告诉她说他要出门了之类的话,并不是要针对刚才的事情做讨论……带着一些侥幸的念头,她这才上前开门。
    「姐夫,有什么事吗?」曲曼音佯装若无其事地问,表情与平时面对他时的乖巧模样相同,仿佛他从不曾撞见她在更衣间的尴尬举动。
    「来客厅一下,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任奎雍率先转身迈开步伐,不给曲曼音说不的机会。
    曲曼音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今天怪异的举动无法顺利当作不曾发生过,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他相信她刚才在更衣间里的说词。
    任奎雍坐进单人沙发里,他动着指头指向右侧的位置,示意曲曼音坐下。
    曲曼音心底十分的不情愿,但仍是表情平静地来到指定位置上坐了下来。
    「姐夫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呢?」曲曼音决定先开口,打算将话题先行址开来。
    「有件事情我必须明白原因。」可惜的是曲曼音的计划失败了,任奎雍不打算让她将话题扯远,他也不选择婉转的方式与她对谈,而是以最直接的态度面对她。
    曲曼音自然不会笨得接话,就等着他丢出球,她看着接便是了。
    「为何讨厌我呢?」任奎雍丢出让曲曼音完全吃惊的问题。
    她以为,他开口想问的是刚才更衣间的事,以为他会质疑她的生活习惯,更糟的是误会她想偷东西——
    再糟的误会她都认了,但……就是不能是这一项。
    「姐夫,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怎么可能讨厌你?你跟姐姐都这么照顾我,我喜欢你们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讨厌呢?」这一回,曲曼音平静的脸上挂着微笑,试图再转移重点。
    「你总是会偷偷在你姐姐看不见的情况下看着我,眼底清楚明白地写着厌恶,我在玻璃反射的情况下看见了好几回。」任奎雍指着饭厅的位置,当初因为良好的景观设计,他请设计师尽量在屋内安装上不防碍视线的玻璃。
    所以,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收到了厌恶目光的同时,也意外地从反射再反射的玻璃窗上隐约看见了曲曼音的眼神,他便开始猜想着原因,只是目前他仍是猜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