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能,这是他的命令。”
“为什么?”
“这恐怕得等到见面后,你亲自问他了,夏洛特。”
我沉默的坐回了软椅上,指腹摩挲着冰冷的金属扶手。
我本来无望的生命中就如同被投下一抹光亮,这抹光亮虽微弱,但也让我的人生不再悲惨,而是有了无限期待。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希望。
汤姆做事总有他的道理,我不能违背。
我静静地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才恍然意识到,我苍老了许多。
我才三十四岁,鬓角就有了白发。
我仔细的找到了那根银丝,毫不留情的拔了下去。
我揉着头皮细细的疼痛,嘴角却掩饰不住的笑了。
我走进浴室,仔细的将自己清理了一番。
披着浴袍走出来后,我将蓬乱的黑发梳理的服服帖帖,每一根发丝都不放过。
再向镜子中看去,显然我还是我,但也能隐隐约约看出几分我年轻时的样子了,不再是精神恍惚,在沼泽地中苟且偷生的狼狈模样了。
我摸了摸眼下的乌青,心想着最近要早睡才行,才能养好这骇人的黑眼圈。
我百无聊赖的在马尔福庄园里等着,一直等到了魁地奇世界杯,庄园里只剩下了我和纳西莎。
我瞧了瞧四周,问道:“你家的那个家养小精灵呢?”
纳西莎定定的看了我一眼,沉默。
我对于魁地奇这一项运动,可以说是毫不在乎,也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心情好的时候毫不在乎,想起我在飞天扫帚上吃的苦时深恶痛绝。
魁地奇世界杯的消息布满了整个预言家日报,我都不知该从何看起。
直到当我再拿起报纸,取代魁地奇世界杯的版面,成了“世界杯的暴乱:空中的黑魔标记,食死徒的恶作剧?”
我心中一惊,撩开左臂的袖子,黑魔标记若隐若现。
一直到霍格沃茨再次开学,卢修斯才回了家。
我忍着满肚子的怒火冲了过去,质问道:“黑魔标记?你们有什么行动,连我也瞒着?”
卢修斯疲惫的摆了摆手,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现在还不是时候,夏洛特。”
我气极反笑:“那不如你来告诉我,何时才是时候,卢修斯。”
卢修斯瘫坐在沙发上:“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
“好,”卢修斯耸了耸肩,“黑魔王有个计划,要借着三强争霸赛除掉那个男孩。”
“他到底在哪?为什么不来见我?”我向前探过身去。
“他现在的状态,还……怎么说呢……”卢修斯低头思虑了片刻,“不能见人。”
我心脏一抽:“你什么意思?”
“他一直在想办法恢复人身。”
“我以为……”
“你以为他还一切如初吗?你以为过去的十多年里他只是安静的坐在豪宅里喝着红酒吗?成熟点吧,夏洛特,动动脑子!”
我如梦初醒,或者说,被卢修斯骂醒。
我一直以来狼狈的苟且偷生,他又何尝不是呢?
我默了片刻,才颤声问道:“我……我能做些什么?”
“安静的待着,少添乱。”
这话说的好像我还有别的选择一样。
于是我静静地等待着。
我满脑子都是汤姆,从而将我对哈利的同情忘的一干二净。
我甚至都忘了汤姆的目的就是除掉他,也忘了我曾看在莉莉的份上饶过他,也曾因为他和科特尼一般喜欢魁地奇而救过他。
我只能记起,汤姆在我身边的样子。
有时候他会笑,而其他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寡言少语的样子,如刀削一般的棱角会格外冷冽。
别人会觉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黑巫师,是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而我却何其有幸,见到他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
无论是真实还是虚假,我想我都乐在其中。
据卢修斯所说的,一切计划都在顺利的进行着。
小巴蒂·克劳奇伪装成了穆迪潜伏进了霍格沃茨、哈利身边,又将写着他名字的纸条扔进了火焰杯。
一切顺利。
我不禁想象着,那个有着非常人所不能及的勇气和毅力的孩子,会在赛场上如何化险为夷。
那一日,正是星月明亮的夜晚,我正端着一杯牛奶走回自己的房间。
忽而左臂一痛,我的杯子随即掉落,碎了一地,牛奶浸湿了昂贵的地毯。
我咒骂一声,才掏出魔杖:“恢复如初。”
将牛奶放置在桌子上后,我的左臂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时我才察觉到一丝微妙的熟悉感。
我几乎疼的抬不起胳膊,我另一只手颤抖的将袖子卷了起来,若隐若现的黑魔标记此刻清晰不已,犹如刚刚刺上的一般,乌黑的骷髅头吐出一条伺机而动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