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汤姆紧紧的握住我的左手,摩挲着他亲手为我戴上的订婚戒指,神态也难得的柔和了下来,“这是药效,没关系,再忍忍。”
什么药效……
我只知道如果要承受这样的疼痛,那我宁愿去死。
我感觉自己的每一寸骨头都碎裂开来,每一寸神经都紧绷着,每一寸肌肤都在融化。
我颤抖着:“什么药?”
汤姆欲言又止的看着我,他这幅模样和梦里的一点也不像,没有轻快的笑容,也没有爽朗的笑声。
我又痛又委屈,反握住他的手,浑身痛到几乎不能思考,我哭着追问:“什么药?”
他指尖轻柔的绾过我耳边因汗腻在脸上的发丝,轻声道:“续命的药。”
这句话如同重击,击打在我的心脏上。
我还剩下五年呢,为什么现在就成了这副样子。
我双眼噙满了泪水,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紧紧的抓着他,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我……我快死了?”
“不会,”他急切的打断了我,“我会找到让你活下去的方法。”
我自嘲一笑,没有回答。
如果能有这样的方法,早就出现了,说着让我继续活下去的话,不过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我支撑着倦意,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汤姆。
痛意几乎支配了我的全身,我只剩下一个信念,一个强大明亮的信念,渐渐汇聚成了强烈的求生欲。
我想活着。
我想活下去的信念从未这么坚定过。
眼前的这个人,他才刚刚回到我身边,我不要再离开他了。我暗自祈求死神,我知道自己作恶多端,不配拥有幸福,可我只剩下一个愿望。
留在他身边。
再久一点。
第10章 血咒
我已经卧床不起有足足十天了,每一天都要经历一次生不如死的疼痛。
斯内普每一天都按时走进我的房间,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魔药。
观察着他轻蔑的似笑非笑,我甚至觉得他是在伺机报复我。
他沉默着来来往往,我们都颇有默契的对于霍格沃茨的事避而不谈,仿佛从未发生过。
汤姆的计划逐渐起步,只是无论他有多忙,都会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来看看我的情况,每一次都带着霍格莫德的糖,仿佛还当我是个孩子一样。
我将五颜六色的糖纸都仔细的展平,叠在一起,保存进了床头柜里的小木盒子里。
我的病真的吓到他了吧,我想。
我虽身子一向不大康健,但如此衰弱的情况还是头一次。都说病来如山倒,这一次的情况真切的让我意识到,我生命的沙漏不剩下多少沙子可漏了,我已是强弩之末。
而对于汤姆说的,找到续命的办法,我根本没抱有多大的希望。
我的身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十天来,我将生死考虑的还算明白,如果命运决定我就该终结在这里,我不会再做无谓的挣扎。
我是个容易认命的人,和命运、生死做抗争,我没有能力,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
第十一天,我停了药。
我支撑着自己躺的酸软的身体,披着毯子艰难的下了床。
打开抽屉,取出了自己的魔杖,别在了衣服里,却转眼瞧见了瘫在床头柜上的报纸。
“大言不惭的男孩,一个阴谋家。”
“福吉:一切都好。”
我摇了摇头,把报纸放了回去。
魔法部的这帮蠢蛋,如果我是他们,我想最好是相信邓布利多,否则可是要大难临头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正合我意不是吗?
我简单的洗了把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痛苦的□□了一声。
我苦着脸,皱着眉头,捏了捏脸上毫无血色的肉。或者说,几乎是皮包骨,削瘦不剩几两肉了。就连前些日子养回来的黑眼圈也重新挂回了眼下,这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叹了口气,说服自己,对于快死了的人来说,这副样子还算漂亮了呢。
我裹紧了毯子,看着外面天气不错,想着出去走走,透透新鲜空气。
万里无云的大晴天,骄阳似火,烈日炎炎。
我漫步在马尔福庄园里的后花园内,隔着薄薄的一层鞋底,我都能感受到石板路在太阳烘烤之下的炙热。
我被热的没了法,怕受了暑气,快步走到了一墙蔷薇下乘凉,就这时,汤姆的谈话声隐约的透过植物落入我的耳中。
“什么叫听天由命,西弗勒斯?”
斯内普也在?
“我尽力了,主人,我和您一样深感遗憾。”
他们是又在商量着什么秘密的计划吗?
我皱了皱眉,又靠近了一些,想听清楚。
许久的沉默不语之后,汤姆幽幽的问道:“她还剩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