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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梁意说:“我讲你。”
    (我说你。)
    徐开靳一顿。
    两个生意上的死对头在此刻平心静气了,往日生意场上刀光剑影,杀人不见血的阴谋诡计在此刻消失不见,甚至溃不成军。
    陈梁意说:“如果我有消息,我会联系你。”
    徐开靳点点头,“谢了。”
    他走后,陈梁意回到卧室,小宝宝还睁着眼,陈梁意把她抱在怀里哄,许明生正在和许海打电话。陈梁意凑到手机旁捣乱。
    “你藏好点儿,徐开靳讲了,只要睇到你,就扒了你嘅皮。”
    (你藏好点儿,徐开靳说了,只要看到你,就扒了你的皮。)
    许明生哭笑不得,让他不要捣乱,语重心长地跟许海说:“许海,感情的事,不是拖、或躲,就能解决的。就算他不是徐开靳,而是别的其他人,也不应该这样做,这样何时是个头呢?”
    陈梁意看老婆的态度,直接见风使舵:“你姐姐讲嘅冇错,只管返嚟,我喺呢儿,佢唔敢动你。”
    (你姐姐讲的没错,只管回来,我在这儿,他不敢动你。)
    三个月后,许海回来了。
    徐开靳知道消息后火速赶来,见到人的第一句话就不是好话:“你他妈死外面拉倒!”
    许海懒得理他。
    他们在陈梁意家里坐了会儿,出来后徐开靳就想把他往家里拐,但是看着他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又放弃了,他感到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变成了一句,“算了,回来就好。”
    许海看他一眼。
    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又似乎有点憔悴了。他们谁都没有提之前的事,走到路口就分道扬镳了。徐开靳看着他的背影,着实不甘心,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却不顾及颜面地喊了一句,“真的没有可能吗?”
    这一句真的没有可能吗包含了太多,多到什么都不用说,不用点破,大家就心知肚明。许海停下了脚步,又抬脚走了。
    徐开靳叹气。陈梁意没和许明生搞在一起还好说,现在俩人又是结婚又是生孩儿,他再强制性把人许明生的弟弟给办了,就陈梁意宝贝他老婆孩子那程度,他不死也得残。
    可能真的是没缘分吧。他笑着点根烟想,他徐开靳不至于为了一段感情把自己玩的身败名裂。
    算了。
    第八章 海阔天空
    许海像个石头。这是他自己都能感觉出来的。多数时间他也觉得自己笨拙、不开窍。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因为他这块儿又臭又硬的石头哗然,变着法讨着巧的让他开心,对他好,他身无长物,一无所有,他不知道对方想要索取什么。事实证明对方的确有所图。
    有所图才对他好,很正常。他们是商人,商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但他尽管一贫如洗,也不会出卖自己获得对方施舍般的友好。做人可以艰难,不能没有骨气,如果没有骨气,之前克服的困难就都是放屁,他会看不起自己。
    他不是这样的人,也做不来这样的人。
    许明生倒是从没问过他,支持他的一切决定。只是劝过他,说不要太执拗。人活的执拗也会很痛苦。执拗,他执拗吗?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执不执拗,他不了解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他坐在海边吹风,手边放了瓶酒。夜幕温柔地包揽一切,如果这个时候让他选,身边坐一个人,他想他会选徐开靳。很奇妙,因为他很聒噪。他会在自己耳边不停地讲,好话、坏话,都会从他那一张嘴里蹦出来,能听的、不能听的,他都会毫无顾忌地说。
    仿佛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要注意别人的感受。
    但很奇妙,他自学成才,竟然会注意自己的情绪。
    许海觉得自己可能是喝晕了,才会一直想起他。他酒量不好,跟着徐开靳参加宴会的时候,喝一杯就想倒,明明徐开靳才是老总,还要顾及着他的状态,不留痕迹地扶着他,让人看不出端倪。那是他第一次喝酒,他也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酒量这么差。他看着徐开靳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各样的人跟前,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毛发呆。
    他总是发呆,徐开靳坐在桌子上,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着:“再呆就呆傻了,把这个修了。”
    “这是什么?”
    “不小心摔坏了。”他低头看他,“听说你之前是干这个的,正好修了,能抵你欠的钱。”
    那是崭新的工具盒,也是崭新却坏掉的物品,他摸到的不是螺丝钉,是另一个人隐晦又暧昧的心思。
    以及关心。
    他躺在沙滩上,腕骨抵着眉间,他很迷茫。有种第一次去到长安街俱乐部的迷茫。他是谁?是许海,那又是什么地方?是他从未奢想过、遥不可及的地方。当他站在那里的那一刻,他清楚的认识到,他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不能不知道差距,不能不知道幻想和现实。
    跨越阶级的爱情,有的,就发生在他身边。他哥和陈梁意,跨越性别、跨越等级,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这样的好运又会降临几个人?
    他和他哥是完全不同的人。他哥在校园读书,受文化熏陶,思想更前卫也更开放。而他早早辍学,在社会拼搏,见识了太多的遗憾和绝望,重复、机械性的工作挣钱,在底层挣扎奋斗,他连他自己的未来都是渺茫的,又谈何发生更大的奇迹。
    他的父母很恩爱,这让他对爱情抱有非常崇高的憧憬和幻想。可悲就可悲在他太现实,也以现实的眼光看待世界上的所有事,所以会扼杀一切看似不可能的可能。
    他摇摇晃晃地提着酒瓶子站起来,断断续续地唱起了在随身听里听到的那首歌。
    风雨里追赶,
    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
    可会变谁没在变,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
    若有所失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变淡,
    心里爱谁明白我,
    原谅我这一生,
    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唱得不错。”
    许海猛地停住。徐开靳捡起鹅卵石往海里打水漂,背着手站在他身后。
    “你……”
    他脑子一团浆糊的转过来,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怎么在这儿。”徐开靳耸耸肩,“跟踪你来的。”
    “跟踪我?”
    “跟踪你。”
    “陈梁意说有些事得自己想明白,但我想不明白,所以我想再来问问你。”
    许海甩甩脑子,强撑着自己打起精神,想要应对他接下来的问题。
    “你讨厌我吗?”徐开靳问。
    许海握紧了酒瓶。
    “你不讨厌。”
    绝对的自信让他像谈判桌上的徐总,压迫感顿增。
    “你这么厌恶我,为什么还想和我当朋友?”
    许海有种被掐住脖子的窒息感。就好像自作聪明了什么事被人发现,要被揭穿。他扭头就走,徐开靳在他身后追赶,加快脚步,“你也是第一次见我这样的人吧,我这么优秀喜欢我很正常,但是你不敢认,你听到他们嚼舌根子的时候恼羞成怒是因为戳到你了——许海!”徐开靳随手抓了一把沙就扔过去了,全扔到许海脖子里了,还带着他声嘶力竭的一句话:“我他妈喜欢你我都敢认!”
    许海站住了。
    他掉头往回走,最后两步几乎是跑,跑到徐开靳跟前,眼睛红着,喘粗气,“不作假?”
    又说:“我只信你这一次。”
    徐开靳夺了他手里的酒瓶就扔了,扑着人摁在沙滩上咬,许海反客为主将他压在身下,两个人边吻边脱,没喝酒的徐开靳清醒着制止他:“起来,爬起来,回酒店,打野战我他妈要上头条。”
    许海爬起来:“头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