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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大人对青檀教相关的事情一向警觉,便亲自见了这贼妇。哪知这一见,竟生生让他从沉沉的黑暗中看到希望的光来。
    稳婆赵吴氏向他陈诉了一件十六年前的旧事。
    十六年前,赵吴氏在一个雨夜接触了一位古怪的雇主。雇主蒙起她的眼睛,辗辗转转带她来到产妇生产的地方。产妇是一名貌美的女人,难产,经过一天一夜奋力生下一个男孩儿。
    孩子顺利降生,得知是男孩儿,在场的人都很高兴。吴稳婆至今记得,那些人的眼中,无一例外都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民妇怕极了,躲在床底下。这时有人提议将我杀了灭口,那名善良的夫人却不准,他们发生了争执。”
    “最后那些人妥协了,留下了我的命。”赵吴氏痛哭流涕,“也因为此事,民妇接触了这些人,自此有了倒卖女婴的门路。让我沾染进这些事情里,便不怕我会去告官……”
    蒙着眼睛去的地方,听起来像是青檀教的总坛?
    听到这里,叶徊心思一动,叫人拿出了沈氏清荷的画像。
    沈清荷曾为青檀教之人,锦初五年,邂逅时为晋王的今上,生有一女沈辞辞。
    “你可认得此人?”他问。
    问话的时候,他紧紧盯着伏在地上的人,以求不错过她任何一个可疑的表情。
    “是,是她,就是她!这位夫人的样子,民妇一辈子忘不掉!”赵吴氏激动道。
    “你,此言可属实?”
    “民妇敢对天发誓!”
    叶徊闭上眼睛,须臾又睁开,目光灼灼,他走到老妇跟前,蹲下来同她说话:“你再仔细回想回想,那位夫人所出究竟是男孩儿是女孩儿?”
    “民妇确定,那是个男孩儿。他在娘亲肚子里被羊水憋住,生下来居然不会哭,被人倒抓起打了几下屁股才哭,在场的,都喜欢男孩……”稳婆言之凿凿。
    得到准确答案,叶徊暂且按下心情,问起旁的话:“你方才说,有人要杀你灭口?”
    赵吴氏的眼中随即现出惊恐:“那些人已经不止一次想对我家下手,家里,家里起了火,好大一把火……”
    “民妇见情形不对偷跑出来,丈夫和一双儿女却困在屋子里,我听到他们哭,心都碎了。”赵吴氏被触动了伤心事,“怪我作恶太多,报应报应,怨我,怨我!都怨我啊……”
    “别杀我,别杀我……”这妇人瞳孔微缩,状似疯魔。
    叶大人烦躁地挥挥手,命人将她带下去。
    十一带人赶去查证,风华巷果然有一户民宅起火,火势蔓延开来,当季又多风,险些酿成大祸。
    大火熄灭后,现场发现三具焦尸,两男一女。仵作勘验证实三人均为火烧而亡。此三人正是那稳婆赵吴氏口中的丈夫和一双儿女。
    若这稳婆说了假话,其目的为何?
    若这稳婆所言属实,当年沈清荷产下的其实是一名男孩儿。男婴变女婴,沈氏本人也知情。
    他们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十一调查沈辞辞身世时却没有发现破绽。这段过往很有可能是被人为掩盖过了。刻意掩盖的目的为何?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忽然有人想要杀稳婆灭口。又或者,凶手的目的根本不是灭口,而是要将此事的利害捅到他面前来。
    沈辞辞……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堂妹。
    ……
    他的心思百转千回,终于有一点落到了实处。
    她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妹妹。
    他将手按在胸前,只觉心跳得厉害,如坠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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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等了。我继续去写了,明天爆更。晚安
    第58章 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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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紧这稳婆。”
    他吩咐完, 随即走出去。站在走廊下抬头望天,天色湛蓝澄澈如洗,回过头来时, 他心心念念的人迎面而来。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大人?”辞辞走过来, 出声唤他。
    “嗯?”
    “大人今天好像特别高兴。”
    他没再逃避她的眼睛, 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子缓缓道:“遇到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无论大人想做什么,往后一定会更顺利的。”辞辞衷心道。
    “那就。”他唇角一弯, 微微俯身压着嗓子同她说,“承你吉言。”他说完, 飞快地同她错开。
    原地的辞辞错愕了一瞬, 笑笑之后也走开了。
    当天夜里。叶大人做了一个梦。
    所有的顾虑尽解开, 他终于可以毫无芥蒂地向心爱的人表白心迹。
    梦里的沈辞辞听完他的一番话,哭着拿石子丢他:“哥哥你为何如此糊涂,我们不能这样的。”
    “哥哥啊, 你冷静冷静……”她抓起他的手, 狠狠地咬上去。
    梦里的他也不制止, 沉默地看着哭泣不止的女孩儿, 手足无措,毫无办法。眼下除了那个稳婆, 他暂时还拿不出别的证据来。
    这条线索, 是来之不易的意外之喜,引得他在长夜里辗转反侧, 患得患失。
    梦醒之后, 叶徊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虎口那处, 那里并没有咬痕, 却隐隐地疼。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抓了枕头下那枚白玉戒尺在手上, 重新合上眼睛。她那样胆小,再敢胡乱入梦,他便拿此物来管教她。
    ……
    翌日还是个碧空如洗的好天气,到了午后约定的时间,辞辞从东角门走出,去见了正等在巷子里的阮流珠。
    近两个月各种事情缠绕,她与阮家娘子许久未见,好容易松闲了,正该趁机聚一聚。
    到了肃杀的冬日,这巷子里便更萧瑟了。阮流珠一身素衣,施着淡淡的粉黛,似乎已从家中变故中走出来。她一向坚韧,强大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见到她来,阮家娘子甩开丫头小云的手,上前来,关切道:“妹妹的伤可好全了?”
    辞辞牵起她的手,笑着摇摇头:“承蒙姐姐挂念。早就好全了。实则没有多大事的。”
    阮流珠捂着心口,心有余悸地连着说了两个“那就好”,又说县尊大人受伤那阵子县衙严禁各方往来,她苦等消息不得法,只能先遣人悄悄送了信来。
    “可不是,我们家姑娘听说事情后茶不思饭不想。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好端端的姑娘害了相思病呢!”她的丫头小云插口道。
    阮流珠扭头瞪了她一眼:“好你个小丫头,被纵容得太过,如今竟敢编排起我了,该打嘴。”
    小云急忙装模作样地挤眼泪告罪。
    逗得辞辞不计形象地笑了一回。
    热络过后,阮家娘子便拉她到附近街上的茶楼坐了,说起此行的正事。
    后日她因为生意上的事要出趟远门,算上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归期大概在半个多月之后,此行定的仓促,但临行前总要先与友人打过招呼。
    “正是因此,这才紧急邀妹妹出来,若是唐突了,万望不要见怪。”阮流珠道。
    “怎么会。”辞辞喝了口茶,同她打趣儿,“姐姐掌握着这样的家底,自当勤勉一些,如今这样不算什么,往后才有得忙呢。”
    “以茶代酒,祝姐姐此去顺顺利利。”
    阮流珠与她熟识,知道她能饮酒,拉着他道:“以茶代酒,显然诚意不够。”
    今日这样高兴,辞辞便叫拿酒来,饮够满满三大杯,红着脸说了许多财源广进一帆风顺一类的吉祥话:“这回的祝福该够了吧。”她醉意醺醺道。
    “够了够了!我已知此行艰险,无论如何,先谢谢妹妹的吉言。”阮流珠笑着制止她,替她拿来酸甜的果汁解酒。
    辞辞发着呆,没将她后头的话拾进耳朵里,在茶楼里待了两刻钟,直到酒醒了大半,才肯起身离开包厢返回巷子里。
    到了外头吹了风,又能叫醒一醒。天上红光初现,转眼就是黄昏,辞辞推开门踏足后院。
    “喝了酒?”前方传来叶大人的声音。
    辞辞见怪不怪,清醒地点点头:“嗯。喝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