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应离的一生当中,接受以生命为承诺的效忠实属平常,不管是作为王者也好,统帅也好。
可她的这番话对他来说,却是如此的不同寻常。
他回想起了两人在沂州城初见的时候,那时她看自己,是不是就已经看到了这般的结局,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所以两人见第一面,她看自己才会有那样的目光。
他张了张嘴,想如往常听到这样的效忠时那样对她这番话作出回应,但是那些回应到嘴边,却都像是觉得不够一般,催动的全是他心中的另一种心情。
他原本不想直接展露自己的心情,但在这一刻,他只想要直抒胸臆。
在这双眼睛面前,不隐瞒自己的心情似乎才是正确的。
可是就在这位年轻的王者将待她与别不同的心说出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游天的声音。
那原本停驻在他身上的目光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了。
游天出来叫他们,是想好了后面该怎么做,想让他们回去商量的,出来之后却发现气氛有点不一样。
他是不是不该来?
然而陈松意已经起了身,之前促使着萧应离说出自己心情的气氛荡然无存。
而且,在跟他说了那番话之后,陈松意似乎也想清楚了,放下了一些心理负担,对事情的解决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是师父让殿下来的,那只要回去见了师父,就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她应了游天,表示他们这就过去,之后又看从原地站起身来的萧应离,问他:“殿下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她注意到了,方才殿下似乎有话想要对自己说,只是被小师叔打断了。
萧应离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快过去吧。”
陈松意点头,也就不再追问。
两人回到营帐中之后,游天提到的正是陈松意方才打算的。
他说:“既然已经知道要用什么金属来打造箱子才能封锁住这些石头的毒性,城中又不缺这种金属,你们就先回去吧。”
他会写一封手书作为借口,正好让他们几人带回去,这里他一个人留下就可以。
原本就打算回去见师父的陈松意也没有表示拒绝。
游天于是很快去写了一封手书让他们带回去,一行人当即动身回城。
城中主官吴大人在听到消息之后,不由得面露欣喜:“真的找到隔绝毒素的办法了?”
游太医驻扎在那座城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回来,他还以为这件事的解决遥遥无期,没想到在先前那一场动乱之后,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好啊。”主官不由得起了身,在书房里转了两圈,“现在城中人心惶惶,正是需要一个像这样的消息来鼓舞士气,安稳人心的时候……”
恐怖的东西之所以令人恐惧,大多是因为未知。
等知道了是什么引起那样不可治愈的怪疾,而不是鬼神作祟之后,那座城在世人的眼中就不会那么恐怖了,更何况现在还有办法可以将这作祟的东西隔绝起来。
不过他在高兴完想下令的时候,随即想起能够用来制造这种箱子封锁毒石的金属出自城中的铸造工坊,由岑将军在管的。
对边关来说,重要的除了人以外就,是这铸造工坊中的金属。
这些不仅是对外保密的,而且每一种的用量都有定数。
要用到里面的金属来铸造箱子,解决毒石的问题岑将军会答应吗?
“不管了。”吴大人一咬牙,“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解决。”
他们不能再继续生活在惶恐之中。
于是他问左右岑将军人在何处,得到他人在军营之后,就立刻动身往军营去。
边关大城的主官跟守将平级,不过文官向来比武将地位要高,哪怕两人官阶平等。
所以通常情况下,都是岑将军过来,少有他这个当主官的主动去军中找他的时候。
但吴大人没想到,自己这次去将事情同他一提,竟然交涉得十分顺利,岑将军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从工厂中调出大量金属铅去制造箱子,铸造好之后立刻送到游天的营帐那边去。
“那我便放心了。”吴大人松了一口气,然后向岑将军问道,“不过军中的这些金属不是都有定量?此方这般先挪用了……”
“不要紧。”岑将军道,“之后我会上一道折子一封和殿下说明。”
他一边义正言辞说着,一边想到殿下人就在这里,这命令就是他下的,哪里还用得着上书。
可这话在吴大人的耳中,那就是他这般私自调用铸造工厂中的金属更改用途,在厉王殿下面前先斩后奏也不会担心受到责罚,果然是简在王心了。
像这般便于行事的权利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真是羡慕他们这些王府旧人。
而正在吴大人觉得不能全由他来负责,自己也应当承担责任,要与他商量着怎么来写这
封上折的时候,陈松意则跟着萧应离回到了将军府。
她独自脱离队伍,前往那座修到一半的城池救援小师叔,并没有入城,这是她第一次回将军府。
等师徒二人相见之后,萧应离并没有留下。
他知道他们师徒有很多话要说,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的师父,于是先给了她们空间。
陈松意见了师父,先同他说了小师叔眼下的状况如何,然后便问起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师父是怎么让殿下看到我所看的一切的?”
老人伸手向她招了招,示意他到自己面前来。
陈松意走到近前,老人仔细的看过她,确认她没有受伤之后,这才说道:“那座城里的东西跟他的命运息息相关,而且殿下又是对这些金属矿藏最熟悉的人。我们要辨认许久才能找到的东西他一眼就能认出来,所以再没什么比他更适合去找出答案的人了。而我想以殿下的性情,应当无惧于直面自己的命运,难道他看到之后畏惧了吗?”
“没有。”陈松意摇头。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希望叫他去直面死亡的命运,哪怕那只是一个分支。
“这太残忍了。”她低声道。
“可有时候就是需要一些残忍的真相,才能让人更好的前进。松意。”师父叫她的名字,“为师了解你的恐惧。你见过绝望,所以害怕再次失去希望,因此将殿下的安危看得很重。”
少女怔忪了一阵,见师父的眼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不是吗?”老人道,“就算你已经改变了其他人的命运,可是在面对他的时候,你依然会担心自己无法改变。因为这样,就想让他待在安全处,不让他涉险。”
师父说得没错,陈松意想,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尽管她也知道,他身在一个统帅的位置上,永远不可能待在安全的大后方。
“……但我还是希望代替他去冲锋陷阵,做最危险的事情,而不让丝毫危险的因素有机会靠近他。”
她手腕上的红绳就仿佛是套在那不受拘束的骏马头上的辔头,她想要在这里一扯就改变他的行进方向,改变他身处的位置,让他待在安全的后花园中,而不是在广阔却危机四伏在草原上驰骋。
“……可这是违背骏马的本性的,也是违背我本心的。”
“不错,这是不应该的。”师父温和地看着她,“因为这是殿下,换做是其他人或许会听从你的要求,可正因为他是你选择辅佐的人,就注定了他天生不是一个
被保护者。他要直面命运,而你也要学会直面恐惧。”
“这个课题不光是你的,也是师父我的。”
半跪在老人面前的陈松意感到师父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头,就像记忆中在午后的树下教导自己时那样。
“不只有你怕,师父也怕。”
她怕厉王殿下遵循着命运的轨迹死去,他也怕她再次死在自己面前。
“我把你们联系在一起。”他的目光落在少女手腕上的红绳上,红绳颜色鲜亮,没有因为奔波和战斗而沾染尘埃,失去颜色,“他看到了你所看到的,知悉了这一切,就不会再鲁莽行事,会变得更加稳重。而你可以做他的最后一层屏障。”
陈松意的目光随着他一起落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这道术法将她跟厉王殿下联系在一起,让他可以以她为屏障,而她在边关经由他借用整个大气的气运,化作道术施为。
“只要他活着,大齐的气运就会一直绵延不断的支援你。而只要你活着,你就可以用道术保护他,让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这是相辅相成的。”
老人没有说,这就像我把这双眼睛给你,好让你对命运看得更清,能做出正确的决策,趋吉避凶,让它成为你的保护。
“我明白了,师父。”
听完师父的这些话,陈松意将之消化了,尤其是在那番关于自己是厉王殿下的最后一层屏障的话,让她的心更加安稳。
死亡想要再次找上他,除非越过自己,否则绝不可能。
在刚刚回来,没剩多少力量的时候,她都可以逃脱死亡,绝地反击,在现在掌握了力量,没有理由不可以做的比那时候更好。
“你明白了就好。”见她不再受困于那种想要保护的心情之中,林玄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即又收敛了起来,对她说道,“接下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陈松意猝不及防,立刻抬头看向师父,问道:“师父要去哪里?”
老人说道:“这些时日我一路在推演刘洵的布局,可其中有一点不管怎么去推演,始终算不出。所以我要离开这里,往草原王庭去一趟。”
要破局就必须补足他布局的最后一块。
他得自弟子的前世信息再加上这最后一块怎么也推演不出的关键,一旦补齐,一月之后那一战他就能有赢过对方的把握。
所以这一趟他非去不可。
可是他刚一说,才恢复沉稳的陈松意眼前就再次浮现出了上一世城破的画面。
上一世也是如此,师父说要离开一阵,让她守住城等他回来。
可是她没能等到。
老人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抓住了。
朝着力道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弟子在无意识的抓紧自己的袖子,仿佛被巨大的噩梦袭击了,抓着他袖子的手指用力得发白。
“松意?”
林玄担忧地唤她,见仿佛被魇住的少女喃喃的道,“师父不能走,我守不住的……”
她不怕死,但是怕自己再度失守。
这一切如此相似,犹如命运的重蹈覆辙。
老人叹息一声。
所以说如果实非如此,他也实在不想走这一趟。
他知道自己的弟子心中藏有创伤,而她在所有人面前都藏得很好,只在自己面前才会暴露出来。
这一次又要留下她在这里守城,似乎就是重复了前世的结局。
“松意,不一样的。”老人放缓了声音,安抚她道,“我已经改变了你家的阵法,它没有缺憾了。而且这一次有厉王殿下在,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现在不是上一世她身处的那个时候,不是边关与草原拉锯,精力耗尽,不是他们失去厉王这枚定海神针,无人再能威慑草原王庭的时候,也不是王朝千疮百孔,被爬在身上的蛀虫吸血,连边关将士的奖励跟粮草都发放不出来的时候。
“你不在那个时候了。”
她已经把这一战往前推了十几年,又改变了很多事情,让大齐处在一个最强盛、最有机会将草原王庭完全瓦解的时候。
“好孩子,想起来了吗?”
终于,伴随着老人的声音,陈松意的目光才渐渐有了焦点。
是的,现在不是上辈子那个时候了,一切不一样了。
她已经改变了命运。
她抓着师父袖子的手慢慢松开了,眼前的血光与火光散去,重新浮现出了师父的脸。
师父关切地看着她,在他的眼睛里,陈松意看到了隐藏的自责跟担忧。
她知道,见过自己记忆中的画面,师父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很艰难的。
他也怕重蹈覆辙,也怕再一次回来又同上一次一样,见到的只是自己挂在城墙上的尸体。
但师父比她勇敢。
他承担了更多,他还是要去。
老人似乎不意外她看出了自己隐藏的情绪,因为她是那样聪明的孩子。
这一世的他什么都没有教她,而
前世的他栽下这棵撑起了整个中原王朝的树,也不过是无心插柳。
他摸着她的头发,缓缓道,“你抢占了先机,给我和整个大齐都抢到了时间。刘洵需要时间来闭关恢复状态提升,我要去探清他布局中的最后一部分,很快就回来。用不了多久,你只要守住这一个月就行。
“而且师父的眼睛和你是相连的,不要害怕。”
这一次,她不再是孤立无援的,她有坚强的后盾。
“实在撑不住的时候,你还可以借用师父的力量。”
……
城内一旦运作起来,很快铸造工坊中就打造出了游天需要的箱子,被送往城外。
拿到箱子之后,游天立刻开始着手实验,研究的主要是放在箱内的毒石对临近活物的影响,通过疾病的发作方式来逆推治疗方法。
而林玄离开的事情是秘密进行的,除了陈松意和萧应离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要前往草原王庭。
就连身在必经路上的游天也没有见到师兄,而是有一日回自己居住的营帐的时候看到了那里留下的一封信,打开一看是师兄的笔迹。
他来过又走了,要往草原王庭去,为的是去看清刘洵的布局中他们漏过是哪一环。
而在他这个师父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松意就要拜托他这个小师叔照顾了。
游天放下师兄的信,一言不发的从营帐中走了出来,看着草原王庭的方向。
此刻正是星斗满天,星辰指着他师兄离去的方向,他仿佛可以看到星光下那个小老头的身影。
“真是的。”游天嘀咕了一句,“打我这里经过也不来见我,我都快忘了师兄你长什么样了。”
还有,让他照顾亲师侄,难道他不交代自己就会忘了吗?
而另一方面,找到了城中引发怪疾的毒素源头,并且找到了处理这种石头的办法的消息在城中并没有进行封锁,而是作为一颗定心丸被刻意地宣扬了出去,不过半天就传遍了整座城,甚至在两天内传到了其他城池去。
不仅是这座城中的百姓,住在城外村庄中的百姓都要安心许多,毕竟先前的怪疾仿佛有传染性,又无法治愈,实在令他们惶惶不安。
另一座城中,这里的气氛就不同了。
这里是张军龙统治的城池,不只是阎修,其他从蜀中来到边关的人——比如无垢圣母也已经来到这里许久了。
除了先前派出去一些残次品在那些城市池引起了一番波澜之外,他们这些人并
没有什么建功的,而且因为要在城中暂时隐藏,不能有太大动作,所以他们的同伴也没有增加。
像无垢圣母这样从普通人一步登天变成道术高手的,性情本就容易行偏,被关在这里很是急躁。
再后来那些被道人的道术污染的天阁弟子加入之后,聚集在这里的人就彻底分成了两派,终日争斗。
没有真正打起来,还是因为有道人的命令在头上。
出身天阁的人认为这些被制造出来的速成品没有多大用处,而出身民间的这些人则觉得这些出身天阁的家伙只有一张嘴。
他们起码还做了事情,这些人呢?
在道人到来之前,他们之间的气氛几乎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双方在一处的时候,视线一碰上都能碰撞出火花来。
道人一现身,这些剑拔弩张才像被浇了一盆凉水一样平复下去。
在这个仿佛天然洞窟一样的聚集处,一束天光从洞顶照下来,照亮了在石阶尽头的那张石椅上。
道人在上面坐了下来,对着下面站成两排的人抬了抬手:“说吧,闹什么。”
对他来说,不管是他随手抛出的在那座城外引发了怪疾的天外陨石,还是底下这些被制造出来的人,都是棋子,是消耗品。
他对他们没有什么期待,也没有多珍惜,只是这些消耗品应当被用在该用的地方,而不是内部倾轧。
小打小闹可以,只要在自己回来之前没有弄出伤亡就行。
闻言,底下这群人顿时互相指责起来。
一方道:“你们有什么资格追随道尊?不过是一群蝼蚁得了造化,不懂珍惜,不顾大局,只想着满足你们那些低端可笑的愿望。”
另一方反驳道:“你们又比我们好到哪里去?我们来到这里起码给他们一些颜色瞧,让这些人抱头鼠窜,彰显了我们的威名,哪像你们只知道像老鼠一样藏在阴暗处不敢出来。”
“威名?你们彰显了什么威名?派出去的那些残次品除了打草惊蛇之外,他们还做了什么?杀人也没挑几个有分量的杀,杀的全是些没用的东西。蜀中那么好的地方让你们经营,结果被人带兵清剿也就算了,还要我们去救——要是没有我们,你们现在谁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你们倒是会经营,那怎么不把边这些人都拿下了,还需要等着我们过来做什么?”
……
阎修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吵着,如同置身市井,心中评判:“一群
空有能耐却没有脑子的废物。”
他这段日子身在此处,早已经看清了这些人的本质。
如果是他有这份能力,或者能够指使得动他们,局面早就不一样了。
可惜不匹配的能力落在了没脑子的人身上,而自己似乎是没有踏进那个圈子的资质的。
不过也罢,他原本也不是靠这些能力来出头,他所指望的还是像坐在上首的道人那样的强者。
他想着,看向坐在上首似乎在毫不介意看着他们争吵的道人,心中推想着他的想法,然后就见道人一抬手。
下方那些吵得厉害的人脑子根本不清醒,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上面道人的动作。
正在阎修想着要如何让他们安静下来,免得惹恼了坐在上首的人时,就感到一阵劲风拂脸。
他被吹得猛的闭上了眼睛,而那些凭空在山洞中生出的劲风落到底下争吵的人脸上时,就犹如一道道利刃在他们脸上划过。
吵得正上头的人先是脸颊上一冷,随即一痛,就有鲜血喷洒出来。
锐痛跟血腥气带回了他们的神智,让他们骤然噤声,整个空旷的山洞再次恢复了安静。
尽管他们性情诡异,不服管教,可是在面对给了他们力量,让他们变得与旁人不同的道人时,他们还是本能地找准了自己的位置,知道什么时候该安静。
“行了。”道人看着下方个个脸上挂彩,除了无垢圣母等少数几个没有开口的还全须全尾之外,开口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闭关。”
闭关?
听见这话,刚刚才安静下来的众人再次心思浮动起来。
他不现身,那他们是不是可以不用憋在这里,随便出去找乐子了?
就听道人又道,“一月之后,我与人约定一战,此战我很期待,不容任何人打扰。不过在这一战真正开始之前,总是需要一些热身的,所以这一月时间你们自由行动,不必受拘束。”
听到他的话,底下那些已经被憋得狠的人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自由行动,也就是说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不错。”道人说道,“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闹得越大,伤害越多,等我闭关出来之后,再行奖赏。”
阎修不比这些没脑子的家伙,听到可以自由破坏,不用再拘束本性,甚至还可以竞赛就忘乎所以,他更想知道道人让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道人的目光在他那若有所思的脸上拂过,
没有解释。
他闭关恢复先前被。破了布局。在他的精神上留下的损害。而他的状态适合,整个大气的气运是相关的,边关越乱,大气的气运就却被尖锐,而自然也就会输送向他这里。让他恢复状态。
下面这些他制造出来的棋子。大部分时间没有用处。成不了事,可是在这样短时间内起巨大的破坏,却是能让林玄头疼一阵,也能让自己的状态多提升几分。
这个时候放出去,再也适合不过了,让他们自由活动,就是不计较后果。左右。大战在即。其他事情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
这是他对这一战的看重,也是他对林玄这个对手的尊重。
而对这些人说完这些话之后,他又着重向这。无垢圣母。说的。“你留在这里,继续你自己要做的事。”
是无垢是母婴的。
而那些被允许自由破坏的人,已经在想着他们应该去那座城了。先前他们派出去的,不过是一些没有脑子的毒人。顶多刀枪不入,但也是废弃之物。根本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他们若是要出去,就定然要做一番石破天惊的大爷要杀死一些重要的人。
而边关最重要的人是谁?自然是,厉王萧应离。
有人面露狰狞的道。“据说厉王跟那个麒麟都在那座独城那里,你们谁想过去杀他们?”
一言既出,如同。在山洞中。响起惊雷,所有想到没想到的都立刻两眼放光,起了熊熊的伤心。
所有人都争着想去。而知道道人刚刚从那边回来,连休查着他看去却见到他,并没有什么要主旨的样子。脸上的神色没有变化。四是觉得他们下方的闹剧无聊,又或者觉得他们杀不了他的对手。于是。从作业上起身,一转身就在从洞顶照下来的光束中化成了烟雾,消散不见踪影。
道人没有提出反对的意思,没有禁止他们去,这就让更多人都跃跃欲试。
然而。目标只有那一个,他们这里却有那么多人,并不可能全部都去往同一处。于是为了争夺谁有资格去,会一会那位早早离开天阁下山行走。给他们造成了这么多麻烦的麒麟。这些聚集在这里的人先打了一场。
先前他们积攒下来的那么多火气,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整个山洞中。到处都是。刀光剑影,还有各种术法毒物。让身为普通人的阎修往后退去。
直到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停下来,看着这些空有能力没有脑子的怪物。在正式去动手之前就先内控自己,打的你死我活。刀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