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的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时候用在袁芷仪身上应该是最恰当不过。
    「别胡说!」龙腾空斥责他一声。
    「现在怎么办?」龙翔云两手一摊,瘫坐在沙发上,无奈地问道。
    本以为可以让眼睛休个假,不必再看到那女人在眼前耀武扬威、作威作福,谁知道、谁知道他连假都还没休到她就出事。
    「什么怎么办?」龙腾空发现龙翔云似乎非常烦躁。
    「就是那女人啊!」
    「去请个专任看护二十四小时看着她,等她病情好转、能出院后,就拜托你去替我把她接回家养病。」龙腾空左手垂放在桌上,一派优闲地转动着笔杆,说话冰冷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一样。
    「什么!她对你那样,你居然还要替她请看护、接她回家?有没有搞错啊!」
    龙翔云盯着龙腾空看,纳闷眼前这个人真是他最亲爱的兄长吗?
    他受的惊吓不小,因为他没想到龙家人也时兴以德报怨这一套。
    「什么你啊、他的,她毕竟还是我的妻子,只要我一天没跟她离婚,就有照顾她的义务。」
    「哈!好一个义务;随便你,你爱怎样做就怎样做,以后你们的事我再也不管了!」龙翔云使力甩上门板离去。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宁可背负知情不报的罪名,也不把这件事说出来,好让那个女人自生自灭算了。
    第2章(1)
    哎哟——
    头好疼啊!
    病床上的女子用手掌紧紧地压住两旁的太阳穴,试图让疼痛欲裂的脑袋舒服一些。
    头痛欲裂的感觉趋渐减缓之后,她睁开一双水灵大眼,眼珠子转呀转的观察着四周。
    这里是医院吧?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龙太太,你醒了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在一旁打盹的特别护士听到声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关心问道。
    她整整昏睡三天,而这位特别护士也就这样跟着睡三天;除了准时吃三餐,偶尔换换床边的点滴瓶、测量她的体温和检查仪器以外,简直就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这位特别护士的工作情形,那就是——闲。
    「我的头好疼。」床上的女子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瓜。
    「你有一点轻微脑震荡,要观察一阵子,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特别护士覆颂着今天早上主治大夫跟她说的话,并替她量体温、换点滴。
    「我……」她也说不上哪里怪,但她就是觉得浑身不对劲,从头顶上的头发到包在棉被里的脚指头没一处正常。
    「别急,你现在需要多休息,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有事可以告诉我。」
    特别护士像背台词一样,没有任何NG,只是替她调了调枕头的高度,好让她能舒服地躺下休息。
    「我、我怎么会在医院?出了什么事吗?」
    「龙太太,这可不是我在说,你的运气真是好啊!你搭乘的那班飞机降落没多久就突然起火爆炸,只有三个人生还,而其中一个就是你,其他两个人还在加护病房,到现在还没脱离险境呢!」一听见病人问到自己熟知的事,特别护士就像打开话匣子般自顾自的、滔滔不绝地说着。
    但千万别误会,不是她功课做得足、关心病人,而是这件事成为这几天新闻的头条,不管什么时候打开电视都会听到这项报导。
    所以就算她想不知道都难。
    「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床上的女人仍然耳尖地听到那个令她觉得陌生的称谓。
    「龙太太啊!」特别护士搔搔头,疑惑地看着半躺在病床上的病人。
    她承认自己很不专业,也没好好念书,进医院工作还是靠老爸的关系,但这个病人的身分她可是搞得一清二楚啊!
    因此,她怎么可能弄错呢?
    现在这个社会啊,实力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人脉关系才是当今挂帅,并且是学校学不到的一项「技能」,而建立人际关系的第一步就是要从牢记对方的姓名开始。
    「那我叫什么名字?」
    床上的女人不死心地再问,问得特别护士心慌慌、意乱乱。
    「让我看看!」
    特别护士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起一旁的资料板,慌乱地翻了翻A4大小的纸张,瞪大双眼,接着松了口气地说:「是嘛,是嘛,就是袁芷仪啊,我怎么会弄错呢!」
    「我是龙太太?是袁芷仪?等等,我……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她抡起粉拳,用力地敲着疼痛不已的头,期待自己能想起些什么。
    「龙太太,你先别激动,我立刻去请医生过来,你先冷静点。」完了!病人是醒了,但她却完全无法掌握状况。
    特别护士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使尽全身的力气扑上前,欲制止病人自我伤害的举动;但一切不仅徒劳无功,她还差点惨遭横祸。
    不行,她得去找人来帮忙才行。
    特别护士正想冲出去请求救援时,却在病房门口意外地撞见从未来探过病的龙腾空。「龙先生,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着龙太太,千万别让她伤害自己,我马上去请医生过来。」
    龙腾空皱皱眉,不悦地看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小护士。「她怎么了?」
    「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那么多,总之你先照顾一下龙太太。」语毕,特别护士拎着裙摆,飞也似的冲出去。
    龙腾空捧着一大束纯白色海芋,走进充斥着浓浓药水味的病房,却看见袁芷仪不断用手使力捶打着自己的头,像发了疯似的。
    而她眼眶中的泪珠就像是泄洪一般,不停地涌出。
    龙腾空想也没想,走过去抓住她的手,将正在自我伤害的她紧紧拥入怀中,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
    天知道,她刚刚的举动令他多么心疼!
    心疼?
    龙腾空甩甩头。
    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对一个没有感情又对丈夫不忠的女人感到心疼?
    倏地,他推开在他怀中挣扎的袁芷仪。
    忽然被拥进怀里,又忽然被推开,不知何故的袁芷仪张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眨着尚沾有几滴晶莹泪珠的浓密睫毛直盯着他瞧,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将她拥入怀中又突然推开她。
    她的心就像加进冰块的热水,顿时失了温,快速变冷。
    「你……没事吧?」龙腾空不习惯自己的改变,心慌意乱地问着,面对她残留泪痕的丽容和无辜、陌生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平时的气势跑到哪儿去了?
    袁芷仪大概受到惊吓过度,只是静静地摇摇头,但水汪汪的大眼还是直盯着他;她想知道答案,却又未发一语。
    「借过一下,主治医生来了!」几个实习医生和特别护士正在清场,适时打破两人无意间的沉默。
    龙腾空松一口气,正欲让出空间给他们,却发现自己的西装衣角被东西钩住了。
    他往衣角一看,只见一只颤抖的纤纤小手揪着他的衣角不放。
    袁芷仪仰起头,用着只能与蚊子沟通的音量小小声地说:「你不要走。」
    她平淡的语气中有着哀求、有着渴望,让他的心海无端地澎湃起来。
    龙腾空强忍住因她而产生的悸动,抚平狂跳不已的心力求镇定,冷冷地回答:「我不会走,我在外头等你。」
    约莫过十分钟,主治医生和一群实习医生、护士浩浩荡荡地从病房内走出,朝着龙腾空而来。
    「龙先生,我们已经替龙太太注射一剂镇定剂,暂时让她睡一觉。」带头的医生脱下口罩说。
    「她的情况还好吧?」龙腾空无法厘清自己的思绪,但仍是忍不住忧心地开口问。
    他是被媒体与舆论逼迫才来探望袁芷仪的,并且还心不甘、情不愿地为了敷衍媒体记者而带一大束花来医院。
    可他怎么会不自觉地担心起她呢?
    「除了一点轻微的脑震荡外,一切都还好;只是……」医生观察一下龙腾空的脸色,吞吞吐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