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他老人家说的好啊,人无远忧,必有近愁。

    云奚就愁啊,愁得大清早头发掉了一枕头,愁得幽幽然叹了第不知道多少次气。

    司命被叹得眼皮直抽:“好多天了你有完没完…”

    云奚委屈:“嘤…”

    正如扶贵所言的,他失宠了。

    他花了一晚上时间,接受了这个悲催的事实,又花了一个晚上,拽着司命看完了《明月传》《珍珠传》等等一系列传奇史书巨作,司命看得潸然泪下,他吸吸鼻子,一头雾水地抱着本子各种记笔记。

    就,看不太懂。

    司命很懂,“人家都是先失宠再当皇后,你是先当皇后再失宠,得,开局即巅峰,后来多半崩。”

    云奚沉痛点评:“…很押韵。”

    司命继续嫌弃道:“也没见哪个皇后,开局就把人家这样那样的。”

    云奚哀嚎一声,哼哼唧唧地捂住脸,“…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但很快的,一个鹞子翻身,云奚果断摸出一堆胭脂水粉水袖薄衫,揽着镜子就开始涂涂抹抹。

    司命:“你这是…”

    云奚抬起那张抹得雪白雪白的脸,涂得血红血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满怀雄心壮志:“我要偶遇卿长渊!我要给他跳舞去!”

    于是乎,卿长渊下了朝回来,路过御花园的长廊,远远就瞧见了云奚。

    他一身白衣,在草坪上脚步轻盈,衣袖舞动…宛如一个被抽得飞速旋转的小陀螺。

    一边旋转,脸还一边哗哗地往下掉□□。

    眼睛一抽一抽的,是在朝他抛媚眼?

    卿长渊:“…”

    时刻保持阴郁凶鸷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

    但很快的,就冷漠地移开视线。

    唤住预备上前问话的望财,卿长渊叮嘱,“不要让皇后靠近东明和通光。”

    东明宫和通光殿,前者是卿长渊住的寝宫,后者是卿长渊处理政事的书房。

    意思就是眼不见为净了。

    云奚也确实没靠近这两宫,但到了夜里,他去浴宫门外候着,预备在月色朦胧中,再度展现自己曼妙的身姿。

    依旧是一身白衣,为了让后续更梦幻唯美些,云奚还专门别了个细长的白玉簪。

    司命无语:“怎么着,帝君不给你鼓掌你就扎死他?”

    云奚在月光下的树林边,踮着脚往枝子上挂灯笼,“没见识,话本子中标准的惊鸿一瞥懂不懂?”

    很是有点娇羞的,“我跳着舞,发簪落下,满头长发披撒,微风吹拂,露出长发下我精致的脸,啊,浪漫…”

    话音未落,就听得身后有响动,云奚一个浪漫的回头,就听到几个侍人啊啊啊啊地尖叫。

    其中,望财的声音显得尖细嘹亮,“来人啊来人护驾!”

    云奚:“…”

    吓得跑掉或者摔倒的侍人们中,长身而立的卿长渊鹤立鸡群得十分明显。

    眉宇间几乎压抑不住的暴躁、阴戾、痛苦的疯狂,

    也十分明显。

    卿长渊捂着头,

    瞧着立刻就要把头摘下来砸他似的,

    云奚吸吸鼻子,

    赶紧跑了。

    而更令云奚感到痛心的,是他次日装扮完毕正要出门,却被扶贵匆忙拦住。

    扶贵忧心忡忡道:“娘娘,您还是先别出门了,宫中传闻闹鬼,那鬼十分凶残,夜里四处跳大神喊冤呢。”

    云·跳大神的鬼·奚:“…”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御膳房里,看着云奚手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扶贵怯生生地,“您、您这是在做什么?”

    云奚郑重其事,“我在做好吃的。”

    扶贵有点不忍,“这是要给谁吃的?雪团吗?”

    雪团是宫里一只白猫,不知从何处来的,除了老鼠什么都吃。

    但…这是不是有些残忍?

    云奚摇头,“给陛下的,舞可以不看,但人总是要吃饭的嘛。”

    扶贵:“…”

    扶贵委婉地建议道,“这种事,放着让奴来,也是一样的。”

    云奚拒绝他的建议,“我自己来才有诚意嘛。”

    他寻思着,先默默地送上个三五十日,再去眼前晃晃,让卿长渊感受一下内敛而绵长的关怀。

    自己对他那么深情,他怎么还忍心对自己冷淡呢?

    于是乎,卿长渊下了朝回来,坐到榻上的御案旁,就瞧见了食盒中一盅汤。

    与其说是汤,更像是炭,漆乌扒黑——嗅着就很得潘金莲的真传。

    卿·武大郎·长渊皱眉,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这是什么?”

    果不其然,望财小心翼翼的,“陛下,这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多子多福汤,说是亲自用豆腐做的。”

    卿长渊:“…?”

    也是,除了他,那些个没出息的臣子突然吃了雄心豹子胆,下毒都不至于下得如此明目张胆。

    卿长渊皮笑肉不笑地瞥了望财一眼,“你认为孤会吃?”

    望财便赶紧端出去,令侍人们下次不许直接拿进门来。

    小半个月过去,卿长渊靠在榻上揉了揉眉心,似有所察,“那门外的树怎地…?”

    自小到大十多年,就不曾在冬天见掉过一片叶子,在狂风中有过一丝动摇的常青松,秃了。

    望财瞥了一眼,小声道,“…娘娘送来的那些个红的绿的紫的汤汁,都教奴浇到那树下去了。”

    卿长渊嘴角抽了抽,“…随他去吧。”

    五次三番的,没个消停,卿长渊已有些麻了。

    云奚也麻了。

    送了这么久的汤,每日盼星星盼月亮的,怎地还不来?

    云奚仰头望着窗外的蓝天,愁眉不展,“明明很喜欢的,都让望财来道谢了,自己怎么不来呢?”

    望财常过来,话里话外都是喜欢和感谢,望他珍视自身之类。

    扶贵诚恳道:“你相信

    我,望侍人真的说的不是这意思…()?()”

    云奚一个激灵,恍然大悟,“我明白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扶贵一个趔趄,“您又明白了什么?()?()”

    云奚煞有其事,“我发现,我的行事有一个很大的误区!那就是距离太过遥远。()?()”

    很好,扶贵已经感受到死亡的逼近了。

    云奚搓搓手:“一点互动都没有怎么成呢?爱情的火花,都是撞出来的!”

    扶贵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您、您想怎么撞?”

    云奚迫不及待:“当然是直接撞了,身子都近了,心还会远吗?!”

    说着羞涩起来,“要是再加个爱的魔力转圈圈之类…”

    云奚笑得花枝乱颤,扶贵吓得两股战战。

    哪怕已经蹲在道路边的草丛里了,扶贵都还在试图劝阻:“娘娘,我们还是走吧,我有些害怕。”

    他扇着不住往他们身上凑的蚊虫,还算眉清目秀的小脸整个都愁成了苦瓜。

    起初叫云奚瞧上点到身边时,扶贵只道自己是遇上贵人了,如今蓦然回首,才发觉自己可能遇上的是贼人。

    …开着贼船的贼人。

    云贼人和颜悦色:“哎呀,来都来了。”

    卿长渊也来了。

    眼见着卿长渊出现在小路那头,云奚严阵以待。

    眼见着卿长渊就要路过跟前,云奚蓄势待发。

    眼见着卿长渊就要过去,云奚猛虎扑食。

    十分齐整的仪仗,十分冷漠的君王。

    再只听“哎呀”一声,便见皇后娘娘以一个十分别扭且拙劣的摔倒姿势,从草丛里扑出来,状似娇弱地直扑到君王身上。

    摔怀里了吗?

    摔怀里了。

    转圈圈了吗?

    转圈圈了。

    但就是有一点点小问题。

    路的旁边,是湖,一片静谧深邃的水波,一个人落下去水花能滋一大片,两个人落下去水花能滋两大片的湖。

    登时,两大片水花滋出来,岸边人声喧闹,乱成一片。

    “陛下!陛下啊!”

    “方才是什么扑出来了?是皇后娘娘?娘娘也被扑了?”

    “快来人,快,陛下露头了,陛下在那!”

    …

    云奚:咕噜咕咚。

    结结实实喝了两口水,好不容易攀着卿长渊的身子站起来,云奚就对上一双因为腾腾杀意而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

    真·被水洗过的眼睛。

    云奚干巴巴地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地拍了拍水,“陛、陛下,我们这像不像戏水鸳鸯?”

    卿长渊咳出一口水,额角青筋乱跳,只想将他做成红烧鸳鸯。

    说白了,不杀他,只是因为杀了他太过麻烦而已。

    会被塞新皇后再成一次亲,会被那群不明所以的臣子追着喊着要说法,而且,这人可能还会活一次。

    但养着,也很麻烦。

    卿长渊一身墨黑龙袍湿漉漉地覆在身上,瘦得近乎阴森,未被束起的漆黑发丝黏在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唇色也浅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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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皮肤愈发白,眼眸发色愈发黑,一言不发地盯着人看时,便令人有种被恶鬼盯上的错觉。

    ()?()

    岸上的侍人们都战战兢兢地低了声音,跳入水中的侍人也不敢靠得太近伸手去扶。

    (s)?()

    只云奚还傻不愣登地往卿长渊身上缩。

    ()?()

    他还是怕水。

    司命提醒他瞧更可怕的,“你且瞧瞧帝君现在的模样。”

    云奚一看,“好家伙,他比我还怕水啊。”

    怕得手都在抖。

    还有那狭长晕红的眼尾,红眼病又快犯了吧。

    云奚后知后觉地,反手把卿长渊往自己怀里塞,“没事哈,这水淹不着你。”

    卿长渊眼神冰凉,“孤不怕,孤在想…唔……”

    怎么弄死你。

    话未出口,便是一口湖水涌进。

    云奚心想着怕一时不如冲一时,狠了心闭了闭眼就拽着卿长渊往岸边扑腾…他只会狗刨式,还是当年卿衡之教的。

    狗刨式实在不适合救人,他窜两步喝一口窜两步喝一口,等上了岸,喝了个肚儿浑圆。

    也就好在这湖水够清澈。

    而清澈的湖水边,卿长渊在众人搀扶下,眉宇间阴戾尽显,“来人啊,将皇后…”

    一句拖下去砍了,又被手巾捂在唇中。

    同时,带着明显热度的指尖抚上了冰凉的脸颊。

    挤开大呼小叫着往前凑的望财,云奚拿着手巾就往卿长渊脸上擦,“卿、卿、陛下,你冷吗你冷吗?你哪里不舒服?”

    一双干净透彻的眸子,关心两个字闪闪发光。

    卿长渊下意识答道:“不冷。”

    又突然反应过来,这人实在是…

    墨色沉沉的眼眸里,犹豫一闪而过。

    方才坚定无比的杀心略动摇了一番,有些下不去手。

    但云奚下得去手。

    他飞快地给卿长渊擦完了脸,就给顺着脖子往下擦。

    云奚发誓他没想别的。

    就是有些心疼。

    卿长渊身子真的太脆皮了。

    隔着衣衫,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下面瘦削突兀的骨骼。

    轻轻一扑就倒且不说,方才池子里的水都比他身上热乎。

    云奚沉痛唾弃,“坏司命。”

    司命:“???”

    云奚哼唧唧的,“就算是最后一世,也惨得有点过分了。”

    司命语气真诚,“明明是前两世的惨你没瞧见,本司可是稳定发挥。”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云奚打了个喷嚏,赶紧回过神继续给卿长渊拧衣摆。

    云奚:“可别伤风了。”

    虽是夏日,但也是有些凉爽的风的,湿淋淋的再吹了风,病了怎么办?

    卿长渊正

    要往前走,躲闪不及,龙袍拉扯间连着中衣一同滑落,苍白漂亮的锁骨便露出半边。

    神情骤然变得复杂。

    卿长渊眼睫微颤,“松手。()?()”

    云奚一愣,指尖已经下意识地搭上了他的裤腰。

    他满脸的天真无邪,“我就给你拧拧水。?()??来?_??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卿长渊深吸一口气,他实在懒得多话。

    紧接着,嗖地一声,熟悉的剑光闪过。

    云奚:“…()?()”

    云奚语重心长道:“裤、裤子里怎么能放这么危险的东西呢?(s)?()”

    卿长渊咬牙切齿,语气阴森,“白、无、尘!”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

    还来不及解释自己姓甚名谁,就再现了一番何为你追我跑翅插难逃。

    没怎么逃,云奚就听身后一声惊呼,“陛下!”

    蓦然回首,便见那苍白瘦弱的少年暴君好似一只将死的凤蝶,摇摇欲坠地要倒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云崽:嘤嘤嘤

    ——

    好几天了作息还调不好,某光给自己下了一剂狠药,就,熬一个通宵加白天…晚上再睡rz

    码字码得慢是因为在修文,我有最温柔善良漂亮可爱美丽的咕(想给者看最好的,起码是某光现在能写出来最好的

    ——

    云崽一头扎进营养液里……

    阿曳5瓶营养液

    神奇的二狗子2瓶营养液

    念青1瓶营养液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吧唧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