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溺爱 > 第59章 枯萎无渡1
    我想攀过墙院,做你的玫瑰。——

    许玫

    繁荣发达的南城,也有如垃圾一般的地方。

    那里无论是建筑还是人,都散发着一股子廉价的臭味。

    窗户有点漏风,应该是旁边的木头被雨水侵蚀,变的腐朽。

    许玫昨天用塑料袋封住了,打算等工资结了,找师傅来修一下。

    她最近找到了一个做奶茶的工作,不像发传单那样每天需要风吹和日晒,就是每天打奶茶,手有点累。

    不过她挺满足的,因为时薪有十块。

    一天工作十小时,周末两天就能赚两百了。

    这里的房子隔音都差,夫妻吵架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即使许玫把脑袋蒙进被子里也于事无补。

    每当这种吵架声持续的久一点了,就会变成男人的谩骂,还有女人的哭泣。

    严重的时候,甚至还有玻璃瓶子摔破的声音。

    睡是没办法继续睡了,许玫掀开被子起床,穿了鞋子去洗漱。

    前些日子有流感,今天学校放了半天假,全校消毒,下午才去上课。

    许玫慢悠悠的忙完了这一切,换上一中的校服。

    打算提前过去,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见到他。

    想到那个人,她就开心的不行。

    许玫从前还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这么好。

    许玫手上提着一个纸盒,是她在奶茶店做的蛋糕,亲手做的。

    这个点正好是学生来校的高峰期。

    旁边的巷子里,总有学生经过,一中都是好学生,像她这种因为家里太可怜而被特招进去的,只有她一个。

    那些不加掩饰的嫌弃和白眼,她视若无睹。

    直到巷子里,出现了她想见的那个人。

    心跳快的完全没有征兆。

    他穿着一中的校服,皮肤很白,肩阔腿长,不爱说话,却总是出现在学校的光荣榜上。

    宁许和许玫,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是知道的,可还是会妄想,或许,自己稍微加点力气,就能把他拉向和自己一样的地狱里,这样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会更近一些。

    她是恶毒的,她不否认。

    眼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许玫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盒子,在脑海里纠结,自己到底该直呼其名,还是先做个自我介绍。

    可宁许根本不给她这个考虑的机会。

    他目不斜视的从她身旁走过,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就好像,她融于空气一般,是个隐形人。

    幸好,他周身那股干净好闻的气息还是留在了她身旁。

    淡到,风一吹就散了。

    这种味道,和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一模一样。

    许玫很想问问他,到底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和洗衣粉。

    她也想去买,这样以后自己的身上也能每天都有和

    他一样的味道了。

    就好像,

    每天都被他拥抱过一样。

    许玫回头,

    病态又迷恋的盯着他的背影,

    她到底要怎么做,

    才能让他眼里有自己。

    挖出他的眼睛珍藏起来吗?

    不行。

    他那么好看的眼睛,还是应该留在他的身体里,才能发挥最极致的美。

    上课铃响,许玫准时进了教室。

    旁边那个男生,每天都在睡觉,同桌这么久,许玫甚至都没记住他长什么样。

    因为他只有放学或者想要上厕所的时候,才会将脑袋从课桌上抬起来。

    作为全班最不讨老师喜欢的两个学生,他们理所当然的被安排在最后一排。

    许玫近视有些严重,可她不爱戴眼镜。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和鼻梁是最好看的地方,她不应该让它们被镜片和框架所掩盖,这是对美的不尊重。

    学校的月季花开了,许玫单手撑着脸,时而看窗外,时而看笔下。

    她画的,是围栏里的景色,月季在枝桠的顶端,轻轻的下垂,少年穿着干净的校服,抱着书,站在树下。

    许玫歪头,盯着已经完成的那幅画,笑出了声。

    真好看啊。

    她从不愿吝啬自己的喜欢,光是看着画像里的宁许,她就满心欢喜。

    笑声不大,可惜因为教室太过安静,还是被捕捉到了。

    数学老师是个年纪有些大的男人,他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许玫,给我滚出去!”

    粗暴的言语,全班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脸上,许玫并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站起身,偷偷的把那幅画藏起来,放进外套里,然后出了教室。

    零班在一楼最里面,和他们班之间,只隔了一条走廊。

    学校在郊区,后面就是农田。

    反正也被赶出了教室,许玫索性直接翻墙出了学校,又绕到教学楼后面。

    和宁许的教室,只隔了一堵墙。

    许玫靠着墙坐下,小心翼翼地从外套里拿出那幅画。

    她松了口气:“还好没皱。”

    教室里面,传来老师严肃的声音:“这道题,全班除了宁许,没有一个人写对的,我平时让你们好好复习,你们不听,考试的时候什么妖魔鬼怪的答案都出现了!”

    然后便是一大段的沉默。

    他又说:“宁许,你上台把这道题的解题经过讲一遍。”

    语气里,带了不加掩饰的欣赏和喜欢。

    许玫这辈子对学习所有的兴趣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么强烈。

    她安静的坐在那,听的格外认真。

    没有被烟酒侵蚀过的嗓音,干净清冽,处于少年和成年男人之间的那一点点区别。

    他的话,清晰有条理,逻辑分明。

    夏日里的风最是清凉。

    面前的油菜花被风吹的轻轻摇晃,许玫的白裙子也被吹起了一

    个角。

    她自豪的想,

    她的心上人也太棒了吧。——

    因为翘课,

    她被罚叫家长。

    许玫盯着手机里的短信发了会呆,

    最后还是点开通讯录,

    给那个摩的师傅打了个电话。

    南城现在已经开始严查五类车了,就连郊区也没幸免。

    那些摩的师傅生意惨淡,失了经济来源,只能干点别的生意来接外快。

    譬如假装学生家长?パ!?

    “我上次去你们班主任差点没连着我一起骂了,这次肯定得涨价,两百!”

    许玫皱眉:“您这心可有点黑啊,白当人爹还收钱这便宜让您捡着了你不感恩戴德还乱叫价。”

    师傅无奈:“这便宜啊,我可真受不住,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生这么被老师讨厌的。”

    听到他的话,许玫沉默了一会。

    沉默过后,继续和他还价:“一日为父终生为父,您就是我亲爹,一百!”

    师傅讲不过她,只能妥协:“行行行,一百就一百!”

    这一百里,当然也包括了摩的费。

    第二天,他开着摩托车来家里接许玫,她打着哈欠关上门出去,长腿一迈,跨上后座:“您没给我们班其他学生也当过爹吧?”

    他拧油门开出去:“你们一中的学生,可没有你这种动不动就被老师请家长的学生。”

    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咧嘴笑了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这也是第一了,曲线救国,光宗耀祖。”

    和师傅想的没差,班主任批评了他两个小时。

    这知识份子就是不同啊,拐着弯的骂他不配做个父亲,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

    许玫表现的格外老实,低着头一言不发,哪有半点刚才在他摩托车后座上谈笑风生的自得啊。

    摩的师傅想,她可真是能屈能伸。

    批评完了家长,他又将视线移向了许玫:“你也是!既然不能靠成绩考进来,那就争点气,努力赶上他们啊!”

    她乖巧的笑了下:“您也知道,我不是靠成绩考进来的,IQ自然也和他们不同。”

    一中的进度太块了,她根本就跟不上,老师更加没想过为她稍微放慢一点上课进度。

    毕竟不可能为了迁就一个人,而去浪费班上其他人的时间吧。

    这些许玫理解,反正也听不懂,索性就不听了。

    班主任皱眉:“课上听不懂你不知道回家多复习复习吗,你去问问你的同学,他们那个不是回家了还学习到半夜的人。”

    情况特殊,她晚上复习不了。

    不过这句话被许玫咽回了肚子里。

    因为她看见,班主任旁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张花名册,是这次期中考的成绩。

    第一名又是宁许。

    他的名字,像会发光一样,刻在最前面。

    他太优秀了,自己又离将他拉向地狱更远了一步。

    许玫突然很难过,没忍

    住,

    眼睛红了。

    班主任看到她的眼泪,

    还以为是自己说话太重,

    伤了她的自尊心,

    于是点到为止:“算了,你先回教室吧,我再和你父亲说几句。”

    许玫出了办公室,哭的更凶了。

    ?自谧呃龋源裨谙ジ巧希绨蛞怀橐怀榈摹?

    哭的忘我。

    好在这条走廊偏僻,除了偶尔来办公室的老师以外,再就是许玫这种,被请家长的人。

    “你没事吧?”

    前面传来的声音,让她停止了哭泣。

    迟疑的抬头,有片刻愣住。

    宁许半蹲在她面前,轻声问他:“你没事吧?”

    可能只是处于同学之间的关心,可这种关心,对许玫来说就是奢侈。

    她不敢浪费。

    于是一把抱住他,拼命点头,哭的更伤心:“有事有事!”

    她想,她可真是个坏女人,竟然借着宁许的善良,占他的便宜。

    不过他脖子的味道真好闻,触感凉凉软软的。

    她偷偷亲了一下,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

    到底还是在学校,许玫胆子再大也有顾虑,她是无所谓,可是他担心宁许会被人戴上早恋的头衔。

    她不准自己的宝贝,受一点委屈,一丁点也不行。

    占完便宜以后,她很快就起身和他拉开距离:“谢谢,我刚刚是有点难过,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他低嗯一声,神色淡定,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偷亲了他的事。

    许玫有些失落。

    前面有人喊宁许:“宁许你快点,校长在等你。”

    他简单应了一遍:“马上。”

    然后递给许玫一包纸巾,沉默了一会,轻声说:“别哭了。”

    她盯着自己手里的纸巾发呆,上面好像还有他的体温,她握紧了一些。

    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这是宁许给她的纸巾,是宁许给她的。

    从而忽略了,身后那声若有似无的询问:“你脸怎么这么红啊,脖子用手捂着干嘛,疼啊?”

    回到家后,许玫吃了药躺在床上,身旁是宁许给她纸巾。

    她替它盖好被子,温柔的说晚安。

    就好像,这包纸巾是他一样。

    她对他给的恩赐,视为神祗,是奢望。

    所以更珍惜。

    这是她,第一个不想死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