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书级别的战斗，没有失误率。”
一个老师看着智脑给出的对战分析数据，喃喃地低声说道，“真是完美。”
这是市里名校录取率最高的中学，文化课优越的学生不在少数，异能方面的出色学生虽然也有，相较之下就逊色了几分。
“我想和老师们单独讨论一下。”
苏柒露出了乖巧的表情，“可以让不是我亲属的人暂时出去吗？”
老师们哪有不答应的，迅速将无关紧要的人全部轰走，顺便将训练室的透明墙壁变成单向透视状态。
甄铭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同学们拖走了。
“孩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考不过F级，所以没去协会考核？”
一个老师和颜悦色地问道。
“你在网上看到的考核内容和标准都是只做参考，你们精神类能力者，每个人情况不同，在考核时要求也会有变化……”
说来说去就是鼓励她去考核。
虽然她资料上写的是感官强化能力，但那时候她才七岁，在后面七年间发生变化并不奇怪。
更何况，感官强化能力者，想要开发精神异能，也稍微容易些。
“孩子，你之前是在克尼亚星对吧，迪亚纳星区，毕竟还是外环星区，而且又是人口稀少的小星球，学校的师资力量也有限……”
他们说的是她那造假学籍的地方。
“相信我，你已经达到E级水准了。”
那位擅长精神异能的老师说，“去做一个认证吧。”
十五岁的E级异能者！
他们学校创办至今，也有百多年历史了，学生当中出现过的E级当真是屈指可数，如果能再多一个，绝对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
苏柒认真点头，“我待会儿就去测试一下。”
那老师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去吧，我们这边为你办理学籍和入学——”
苏柒轻咳一声，“事实上，我还有个请求，我会参加期末考试，但我希望学校不要对我的出勤率有要求。”
老师们对视一眼。
有人开口问道：“如果你不打算天天来上课，你要用这时间做什么？”
苏柒总不能说去追查生父留下的谜团，干脆就编瞎话：“打比赛。”
老师们顿时满脸果然如此。
又是一个被联赛荼毒的有志少年——这确实毫不奇怪，太多人都渴望着在联赛里获取成绩和荣耀了。
而且也能解释为什么她如此擅长战斗。
如果她早早将视线放在联赛上，以成为职业选手且想打出成绩为目标，肯定会进行相关学习训练了。
“我们学校确实有这样的特许资格，只要你的考试成绩达到优秀线上，我们就不要求你的出勤率。”
一位组长老师拍板决定道：“在你拿到E级之后。”
对他们而言，学校里有一个E级的学生是最重要的。
而且十五岁的E级象征着什么？
即使这个新生在联赛里没能大放光彩，没能签约成职业选手，或者签约了却成绩平平，也依然会有很多名校抢着要她，日后也能轻易进入机关或军队担任要职。
更何况她的文化课并不差——某些偏科也不是大问题，她答错的东西都是可以靠死记硬背弥补的。
“我靠，”苏桐羡慕得眼都红了。“还有这种好事？”
一个老师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能拿到E级考核，也可以做出这样的申请。”
苏桐：“？”
通过F级考核都差点要了他的命，能做到就有鬼了。
苏柒说到做到，离开训练室，就准备出校园去市中心的异能者事务协会做认证了。
她慢慢穿过走廊，在光脑上点开本市的协会公众号，完成了当天认证的预约。
“喂！”
苏桐从后面追了上来，“你很喜欢这样耍人打脸吗？你特么把自己当成古早弱智爽文的主角了是吧？”
他的心态有点崩。
怪不得！
怪不得之前没躲开那个飞刀！
这么强的精神异能，足以悄无声息控住自己，让他错过躲避的机会！
苏柒瞥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反正现在更像弱智的不是我。”
苏桐气结，“所以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测试？！即使你在那个，嗯，你那边肯定也有协会吧！你顶着个G级身份不觉得难受吗？”
苏柒已经走出了教学楼，“你说我老家啊，普通城市的协会只能认证到G级，F级资格都要去星球的首府市，首府市是很乱的，那边的大帮派和血轮帮根本不是一回事。”
“血轮帮？”苏榆也走近了，“是你居住街区附近的帮派？你是他们的成员？或者头目？”
苏柒摊开手：“我确实认识一些血轮帮的人，你可以理解成我们有过合作，但后来翻脸了。”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自然让听者脑补了许多。
他们本来就觉得她是在街头厮杀练出的本事，此时更是深信不疑。
苏榆沉吟一声，“首府市的大帮派是什么情况？你也认识他们？”
苏柒不置可否，“血轮帮的首领，‘血轮’卡托·列留斯，就是E级异能者，他的四肢都能变成高速旋转的钢轮，唔，没什么意思的能力，总之，众所周知，他本人时不时就去一趟首府市，去见那边的大帮派首领们，也会当他们的耳目……”
某些大帮派的名声，连前身这种普通修理工都有所耳闻，可见在整个星球上的影响力有多大。
苏桐正想说话。
他的光脑震动起来，设定的关键字被触发，某些消息自动跳出来。
“草，有人爆料，诺亚拒绝了比赛！”
教学楼前人来人往，此时有相当一部分学生乃至家长，都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即停止手边的事，低头看光脑上的新闻。
“诺亚拒赛：职业生涯的第一次，是畏惧还是另有所图？”
“赛年末的耻辱拒赛：诺亚真的不擅长对抗精神类能力吗？”
“洛林·安德森VS诺亚·威廉姆斯，第四位和第九位，万众瞩目的对局无疾而终，诺亚是真的害怕了吗？”
苏柒也默默浏览了这些新闻，脸上写满了无聊。
总结一下，无非是主办方安排了新的比赛，在两位十强选手之间。
对于个人赛十强排行的SSS级选手们来说，他们能匹配到的对手，要么同为十强，要么就是名次在十到五十之间的。
这些人的积分比十强低了一些，但大致还在一个区间。
具体的安排并没有规律，至少官方一直坚持宣称它是随机的。
在签约为职业选手后，诺亚一路连胜，积分涨速很快，但在匹配到十强选手后，连胜被打破，开始了几连输。
然后他又排到其他的百强选手，在一番输输赢赢之后，他还是挤进了十强。
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和十强里的所有人交过手。
他总共只和其中四个人打过，输了三把赢了一把，于是成为了第十位——现在是第九，因为苏柒不在了。
除了他之外的其他十强选手，彼此间都不知道交锋过多少次了。
诺亚显然也要经历同样的事情。
所以在赛年的最后一把，主办方又给他增加了一次锻炼的机会。
洛林·安德森。
现个人赛积分排行第四位，也是公认的，十强之中，最擅长也最喜欢使用精神力量进行战斗的人。
苏柒看着新闻里金发男人的头像，还有那双魔魅的森青色眼眸，轻嗤一声。
如果自己还在联赛数据库里，这家伙就是第五位罢了。
至于诺亚为何拒赛，那是个活人又不是神仙，多半是有私事而已，粉丝们的胡乱揣测根本没有意义。
她正想关掉页面，又看到某个新闻下方的评论区。
“绝了，主页上什么都没说，也不给任何解释的……”
“不给解释很正常，诺亚就是吃着明星的饭，却从来不把粉丝当回事。”
“我服了，人家3S级异能者，整个联邦都数得着的绝世高手，年纪轻轻凭本事打进十强，是你粉丝捧出来的？你粉丝算什么东西？人家指着你过活？”
“笑死，真说年轻还要看苏柒，他比人家大几岁的吧？还好意思说年轻？”
“不就是又当又立吗，他打比赛的奖金确实不因为粉丝数量变化，但是广告呢？不是因为他人气高所以才整天接广告？他做广告难道不赚钱？”
“那人家现在是不打比赛又不是不接广告，不打比赛需要告诉你原因吗？人家和主办方签的合同，又不是和你签的！”
不出意外全都是这样的吵架。
但是很快，有人发来了链接，“诺亚回复了！”
苏柒鬼使神差地顺手点了一下。
她先看到的是一串长长的数字，长到看不清是几位数的粉丝数量。
在高楼天台和无垠星空组成的背景页面里，银发男人沉静完美的侧颜沐浴在夜影中，仅仅是这一张图片，就已经足够惹人遐想。
【诺亚·威廉姆斯V】
20秒钟前，来自NEI-700X
很抱歉，私人原因，本月不会再打比赛，谢谢大家的关注和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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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的评论都被压了下去，更多的是粉丝们的慰问，撒花的摸头的亲亲抱抱的都有，大家都表示没关系。
苏柒看着那疯涨的评论和赞数，再次体会到了这家伙的人气有多高。
……
斯卡尔星。
艾格贝斯市正值深夜。
卡托穿过酒店的走廊，进入了顶层的豪华套房中，开门时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房间里水晶灯光芒亮得刺眼，厚重柔软的地毯上，横七竖八倒了几十具尸体，他们的死状各异，有的死于枪击，手里还握着枪械，有的像是撞墙而亡，尸体还歪斜着靠在墙边上，还有的脖颈上插着利刃，自己的手却攥在刀柄上。
一个个看着都像是自杀，整个场景诡异而恐怖。
除此之外，倒是还有几个人活着。
他们都跪倒在地，不断地发抖，脸青唇白，汗水涔涔落下，看上去沉浸在恐惧和痛苦中。
卡托认出了其中的几个人。
那个在茶几旁边的，是科利尔·约翰逊，红帆帮的首领。
那个在沙发角落的，是凯瑟琳·沃克，银爪会的老大。
这两人都是B级异能者，卡托曾经为他们做过事，斯卡尔星上很多的二流帮派首领，也都听命于他们。
在他印象里，这些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他们的帮派总部位于首府市，势力却几乎遍及整个斯卡尔星。
这个星球的各种大笔的非法交易，从走私武器到毒品乃至人口脏器，他们都掺和在其中。
他们本人也都是绝对的强者，挥手间就能将移平整条街道。
现在，他们趴在地上，狼狈不堪，满脸惧色，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口水和血迹沾满衣襟，惨得像是一群落水狗。
忽然间，科利尔抬起头来，惊叫道：“这、这就是卡托！他是血轮帮的首领！”
卡托猛地一哆嗦，才看见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站着。
那人立在大厅正中，身形高大精健，有一头浅金色鬈发，肤色苍白，正慢慢转过脸来，姿态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
卡托看不清他的长相。
那明明是一个人，却又像是一道虚假的幻影，某一瞬间是存在的，仔细打量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然后，卡托对上一双森青色的妖异眼眸。
他的思绪陷入混沌，失去了自己的意志。
只是呆呆地卸下光脑，将帮派内的所有机密资料奉上。
“……你们杀的人有点多啊。”
那人随意翻了翻，“就算是智脑也得忙活一阵子，而且你们这里监控还少……”
他在光脑上点了几下，将那些信息发送到另一个终端，然后随手将光脑捏成了粉末。
粉末？！
那可是超合金的防弹材料！
卡托茫然地看着这一幕。
“再也不见了，诸位。”
五分钟后。
路过的服务员带着清扫机器人，打开了顶层套间的门，望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张大了嘴巴。
“怎么回事？”
后面的领班走了过来。
“……我不知道，房间里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们面面相觑。
“刚刚是谁订的这个房间？为什么没有记录？”
“我，我也不记得了。”
……
千万光年之外，埃律西昂星区。
一座空堡的会员停泊位上，船舰上层大厅里，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金发男人睁开眼。
助理抱着数据板走进来，“先生，刚刚赛文收到了几个数据包——”
赛文是船载人工智能，是一种最高级的仿真自适应矩阵，拥有极为强大的数据计算和分析能力。
“哦，那是我发的。”
洛林随口说，“你们不用管。”
助理蒙了，“数据包来自奥格宁星区的一个星球。”
他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黑客呢。
“我发的。”
洛林平静地说，“我用精神拟像去了一趟奥格宁星区。”
助理顿时不敢再多问。
那是最顶级的精神力量应用之一，将精神力实体化，仅仅这一手，放眼整个联邦能做到的人都不多。
更何况是投射到千万光年之外的某个星球？
自家老板的能力已经强到匪夷所思了。
所以，比他排名更高的那几位，苏柒，韩怿，卡维塔和雷蒙——
他们究竟掌握着怎样的力量？！